何以安山河: 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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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彦洲骑在马上跟在裴星元身边,晒的一张脸又黑又红,抬头看了看火球一样的日头抱怨道:“将军,我知道您有时候爱才,一时救了那个凌安之,可是他也不老实,还跟着翼王谋反。这回好,直接连累了咱们,两万山东子弟,全都有家难回了。”

    裴星元知道如果贺彦洲已经这么说,估计三军将士不满的情绪已经高涨,他心下忐忑,倘若三军将士不满主帅,顷刻就可以将他的头颅送到京城去。

    只能小声提醒贺彦洲:“彦洲,事已至此,不可抱怨,军中断粮已经三日,防止哗变。”

    贺彦洲看了看自家将军唇上全已经干裂出血,面有菜色,嘟囔道:“我也不是抱怨,只是那个凌安之太不是东西,幸亏这回将军是出京剿匪,这要是在京城,还不被千刀万剐了。”

    裴星元倒是什么时候俱能平静,毕竟路是自己选的,言谈风轻云淡:

    “彦洲,泽亲王死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凌安之被构陷的时候,满朝全在推波助澜;翼王有大功与社稷,亲王之尊,却在天牢大狱里被上了大刑,也是满朝噤若寒蝉;你以为我们就算是一口大气也不出就能苟且偷生吗?其实是早晚杀到我们,时间或快或慢罢了。”

    贺彦洲倒是不信,他了解裴星元的本事:“将军,于别人定是如此,可我知道将军,什么时候俱不缺自保的本事,何必走这一条险路?”

    两人一路小声一个争执一个解释,正说的口干舌燥,却突然见到前方汗湿了衣服贴在身上的小传令兵跑过来了,跑步间好像都能听到鞋里灌满了汗水呱唧呱唧的摩擦声:“将军,前方来了一小队人马,赶着五十辆马车,穿的是太原军的服装,不过说是给您送军粮来的。”

    有粮?贺彦洲当即两眼冒出绿光:“真的?说没说是什么人?”

    小传令兵小旗一指:“说是太原的余家,还有一个姓元的。”

    裴星元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应该是余情和元捷来了,他们倒是机灵,知道在小路上等他。

    贺彦洲喜出望外,啪的一巴掌排在了裴星元的肩膀上:“将军,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送粮来了。”

    未过门的妻子?裴星元有些笑不出来了,当即传下命令:“我先去接应确认一下,一会听我的号令,兄弟们找隐蔽处暂时安营扎寨,全军准备生火造饭。”

    见了余情,裴星元又解燃眉之急又高兴,他见三军懈怠,将探哨分为十队,放出去三十余里,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

    他屏退了左右,只在帐中留下了余情,端着饭碗问道:“情儿,你是怎么偷偷出关来找到我的?”

    余情没有消息网,却又是怎么知道他断粮了还会走小路的呢?

    余情也已经一年多未见裴星元,见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还是那副处变不惊温柔和气的样子:“我经常出入潼关,出来的时候战事没这么紧,混出来还是挺容易的。是我出发之前,凌安之告诉我你应该是断粮了,并且让我带着十日的口粮沿小路接应你的。”

    “凌安之放心你出来见我吗?”

    知道裴星元是试探她,余情讪然一笑,有点脸红:“他让我听从翼王的命令。”

    裴星元猜到凌安之和余情应该已经和好,不过猜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他看了看余情娇媚粉嫩的脸颊,纵使再拿得起放得下,也觉得心中略微不是滋味。

    估计全天下男人没有能在心爱姑娘身上大度的,想说一句什么新人笑旧人哭的话,可又觉得泛酸还于事无补,只能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你晚上不吃饭吗?也累了,陪我一起吃一口吧。”

    余情累的有些吃不下,刚想说不饿。

    裴星元目光低敛,声音发冷:“怎么,吃饭这种小事也要拒绝吗?”

    元捷和胡梦生两个人在远处对瞅,胡梦生最怕凌安之,坦白说他都有些不理解少主为什么喜欢那个性格神出鬼没的,一会一个主意,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一个意思的时候都少。

    他此刻战战兢兢的摸着脖子问元捷:“元捷,大帅吩咐过你没有,说不许离开少主一步?”

    元捷左顾右盼,也觉得尴尬,小声说道:“这是人家山东军的地盘,三军将士全知道余情是裴将军的未过门妻子,咱们难道还敢不让人家单独说话不成?”

    胡梦生四顾一看,果然中军帐百米之内都没有其他帐篷,偶尔有端着饭碗的兵士路过,也全是贼眉鼠眼嬉皮笑脸的往中军帐这边看。

    胡梦生急得跳脚:“你还好,翼王还护得住你,这要是少主在裴星元这吃了什么亏,回去大帅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元捷两眼望天:“不是,大帅也会扒我的皮。”

    胡梦生急问:“那怎么办?”

    元捷久在七灾八难的翼王身边,早就学到了笑对生死的做派,木然道:“凉拌,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何况咱们两个本来就是泥鳅。”

    真让人气急,胡梦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各为其主:“反正就算是少主出了什么事,那也不是你主子。”

    元捷久在许康轶身边,嘴也挺黑:“你主子东食西宿还有理了似的。”

    “你!”胡梦生瞬间语塞,他有时候看余情也觉得荒唐,大家闺秀,竟然敢屋子里藏男人:“行行行,就你主子正派,行了吧?再说没我主子勾/引来的这些男人,你主子靠谁打仗?”

    元捷心想我主子更荒唐,许康轶和花折干的那叫什么事啊?不过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索性不搭话看起夕阳逐流来。

    裴星元可能是饿过了头,端着饭碗不知道先吃哪一个,余情去年在昆仑山下陪着凌安之基本吃了一年的饭,一看他这个样子,猜到他可能是想喝汤,轻轻勺了一碗汤端给了他。

    看她那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样,裴星元觉得她确实被男人逼得有些可怜。

    ——翼王许康轶是她哥哥割舍不下,西北那位凌祸害得罪不起,好像又欠他这个山东的名将不少人情:“怎么?西北那位知道了我们的事,收拾你了?”

    “…”余情点点头,可想想凌安之的在意也不是毫无道理,毕竟心爱的姑娘挂在别人名下了,搁哪个男人都得记挂着,又摇摇头。

    看她的样子,裴星元特别想猜猜西北狼和她和好的过程,他不想脑补那个画面,将汤一口饮尽,和余情随便吃了几口。

    心想要是再把余情扣在帐中不放出去,估计她那两个小跟班的要开始哭了,一伸手将余情拉起来:“走吧,外边太阳落山了,温度下去了,陪我出去走走。”

    扎营的地方选的不错,虽然是野外,不过小溪潺潺,树林茂密,即适合做饭,又适合隐蔽。

    裴星元这些天不仅是天热、而且也心焦,看到溪水忍不住挽起裤脚,直接下到了溪流中,捧起清水洗了把脸和脖子,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余情蹲在岸边笑的似春光烂漫。

    裴星元倒是挺长时间没看到余情笑这么开心了,一边洗脸一边问他:“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余情刚才是笑自己想歪了:“裴将军,我在想男人洗脸和女人洗脸的区别,你刚才洗了把脸呢,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可要是我们女人洗脸,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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