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囚月: 5、过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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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卺酒?

    此话过于荒谬,孟拂月再三确认着话意,不停地摇头:“大人已和楚漪姐姐共结连理,此举乱了纲常,这酒我不能喝……”

    “不喝?”他轻问了一遍,随即抱怨了一语,“昨日是我救的你,你却连救命恩人的一口酒都不肯喝,真没良心。”

    所见的驸马与外边传颂的全然不同,她欲言又止,良晌声音微颤:“谢大人如此疯狂,公主可知晓?”

    倘若宣敬公主知驸马是这心性,该会有多失落……

    她定定地凝眸,洞察他的细微举止。

    “公主知不知晓,与我有何干系?”

    随性地放回酒盏,谢令桁回得云淡风轻,眼底的烈焰却更加灼人。

    “这些年,我想得到的,唯有孟姑娘。”

    她未来得及听懂话中之意,又听他道:“昨日过后,世上只会有传言,孟氏长女于大婚当日被劫花轿,而那寨子遭遇一场大火,一夕间烧得尸骨遍地,孟姑娘大抵是没了性命。”

    寨子被烧毁了,寨中山匪无人生还……

    好端端的,从哪来的大火,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将目光落于身边皎月般的公子上。

    照他所言,他这驸马对她倾慕,而她的死讯又已传开,故而……

    故而是他妄为,偏想囚着她在京城一处僻静雅院。无人知晓,她无处求救,只能被锁于楼阁里。

    “大人……”孟拂月轻然发颤,不禁晃动着身躯,带动铁链荡开响动。

    “姑娘终于是我的了。”

    修长指骨触上女子玉颌,他眸色深邃,凝视了她几瞬,望怀中的娇人儿犹如受惊的野鹿,杏眸映出的满是惶恐。

    男子抚顺她凌乱的墨发,善解人意般问她:“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我懂了,姑娘是想要名分?”

    谢令桁了然一笑,他轻微俯身,饮鸩止渴般吻着她足尖的银链,眼底翻涌着扭曲的痴狂。

    “无妨,等我位极人臣,再与公主和离,定用八抬凤轿迎你作正妻。”

    他竟想和离,再娶她作妻?

    当真是个疯子。

    如若应他这荒唐之求,她便也跟着疯了。

    何况,她根本不爱他。

    又或是说,她根本不了解他……

    此人分明就在强抢民女,不择手段地逼迫。

    孟拂月沉默良久,忽地言道:“大人,我与殿下是两心相许……”

    这事实人尽皆知,男子却不介怀,微理着衣袖,斯斯文文地回答:“太子已知你死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将你忘了。”

    “他会另寻新欢,会再娶一人,过上鸾凤和鸣的日子。”谢令桁眉眼含笑,言于此,心满意足地与她相望,眼里淌过掩不住的情愫。

    “而你,便安心待于此地,和我比翼双飞,做一对鸾俦凤侣。”

    孟拂月仍未缓过神,本能地哀声怜求:“谢大人放了我吧,日后我定报答大人,我……”

    “时辰已到,公主快回府了。”

    然此言未道尽就被打断,男子慢条斯理地起身,装作若无其事之样,向她好生拜别。

    “只好明日再来看望姑娘,谢某失陪。”

    清寂冷寂,驸马踏着月色走了。

    她眼见门扇被轻轻地阖上,再听步履声渐渐远去,唯剩无望之绪被关在了轩门里。

    孟拂月细细地观察此屋,身处之处说是屋子,却更像楼阁,旁侧有楼阶延向二楼,上边的景致她望不见。

    四顾后,她不断地去理清思绪。

    当下她明了,楚漪姐姐的驸马觊觎她许些时日,此番藏她在偏远院落,是动了非分之念,想让她如物件般归他所有。

    可昔日里,她仅在宣敬公主府瞧过他几次。

    他如何会这般念念不忘,还欲使着卑劣手段将她囚困,简直癫狂到令人发指。

    莫不是他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雪天。

    寒意浸骨,霜雪满头。

    那才是她与此人的初次相见……

    孟拂月无奈挪回软榻,惆怅地坐躺于玉枕旁。

    她平静地阖眼,所思所想皆回至那日光景。

    那时寒冬凛冽,大雪初停。

    药堂内已有几时辰无来客,门前的积雪都快要让人无法行路,枝头白雪随风倾落而下。

    当时父亲出了远门,母亲又卧病在榻,她便与庶妹孟拾烟守着药堂。

    因刚下了雪,巷道内寥无人烟,直到黄昏之际,母亲的话语隐隐从里屋飘出。

    “月儿,药堂需打烊了,”语声虚弱,母亲咳了咳嗓,又轻声唤道,“为娘今日身子不适,辛苦你了。”

    孟拂月浅笑着答话,边说边打着手中的算盘,再稳然落笔于账簿上:“娘亲就好好躺着,这药堂有我和烟儿呢。”

    一听要打烊,堂中的另一少女遥望外头街巷,左顾右盼地像在寻一人影,随后小声地问道。

    “太子哥哥近日怎没来找阿姐?我好似有半个月未见太子哥哥了,好想他呀。”

    “云璋哥哥平日要做的事可比我们多多了,等忙完这一阵自会找来,”她淡笑地合上书册,轻巧地一递,吩咐下一言,“烟儿将账簿放回柜屉里。”

    石阶上积雪太厚,是该扫一扫雪。

    她手执扫帚温婉地走出正堂,未曾清扫,便见一位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蹲坐在石阶旁。

    发梢落满了雪,少年两腿蜷曲,面色发白,许是太过严寒,浑身正剧烈发着抖。

    被披散的发丝遮掩,瞧不清他的容颜。

    似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眉心紧紧地拢在一起,额上渗出不少细汗。

    这绝非是因寒冷所致。

    他定是得病了。

    孟拂月见景赶忙放落扫帚,蹲下身,柔和地问他:“怎会抖得这么厉害……”

    “你病恙了,可需我诊个脉?”见少年不答,她关切地再问一句,语调道得柔缓,“虽不像爹爹那样医术高明,但我懂些皮毛,看你难受,兴许能帮上些忙……”

    “把手伸出来,不用害怕。”

    示范着伸出皓腕,孟拂月朝他婉然轻笑,欲让少年敛去锋芒。

    少年似是真被她说服了,缓慢地伸了手,任由她把上脉。

    纤细玉指触在了他的手腕上。

    把脉之时,她撞上他的视线,看清了他的容貌。

    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如同乞儿,少年的样貌极为清隽。

    他眸光微凝,直直地和她对望,眸底的深潭映着她的如花玉颜。

    孟拂月将心思重放于诊脉上,探来探去也探不出个所以然,遗憾道:“你这脉象好生奇怪,我未遇到过,不知是何病症……”

    想来是自己唯知皮毛,而他的病症又太罕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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