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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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门第三,能力自不必说,对他又足够熟悉。

    兴许他在来的路上就被盯上了,或许还要更早,以当下的情况来看,无论是福是祸,他都显然是没什么拒绝的余地。

    但摧信没回头,更是对他的话语如若未闻。

    宵练沉默片刻,忽然上前几步,撩衣跪倒在坟前,没有香烛,没有祭品,他就那么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额头撞在泥地上发出闷响,起身时,额角沾了点湿土,他也没拂去。

    他认破山这个师兄。

    摧信终于抬眼看他,目光有了些许波澜,随即慢慢站起身。

    这便是同意跟他走了。

    几乎是没走几步,摧信武功已废的事实就显露无遗,太过沉重,也太过凌乱。

    饶是宵练早就知晓这一点,此刻也不由得身体微僵。

    摧信留意到他的神情,却只是冷淡地道:“可会令王爷久等?”

    宵练怔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山下已备好马车,不多时便可抵达府中。”

    果然是有备而来。

    摧信嘴角扯了扯,没再多言。

    马车在府邸前停稳,抬眼便见府门高大威严,并无华丽之风。

    摧信的目光沉静,周身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随后被引至一处清雅的书房,室内陈设简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檀木气息,书卷盈架,案上摊着几本账册和一卷摊开的與图。

    摧信大致扫了一眼。

    有一页记着的似乎是往年各村桑苗成活率。

    殷长澜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那道略显瘦削的背影,眸光微暗。

    摧信迅速回身,恭敬地行了礼。

    殷长澜态度依旧随和,道:“不必多礼,坐。”

    有侍从无声奉上清茶,随即退至门外守候。待两人皆落座后,他又将茶盏往对面推了推,道:“本地的茶,有些涩口,但解乏。”

    摧信接过,恍然想起以前也是这般。

    这位大殿下有着深夜饮茶的习惯。

    殷长澜低头,整理起案上堆积的账册。

    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春耕农具申领簿”,页边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墨迹深浅不一,像是改了好几遍。

    而那舆图,图上用墨笔圈着几处,旁边注着“渠”“桥”“仓”,甚至还标明了动工日期。

    他的面容比当年更显沉稳,眉宇间带着长期操劳的些许痕迹,但眼神越发清明。

    仅这片刻,摧信就不难想象到这位霁王殿下是如何的身体力行,如何的治民有方。

    加之在短短的马车途中,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农民脸上洋溢的笑容,听到了孩童口中发出的清脆麦秆哨声,伴着炊烟与虫鸣,那是这片土地焕发的蓬勃生气,并非夸饰的繁荣——

    作者有话说:切回现在时啦

    第35章 为臣(35)

    而回想起他与殷无烬的这些年, 面临的朝中阻力极大,不得不忙于各种明争暗斗,无暇他顾。

    可若不先将权柄牢牢掌控, 想要推行政令、治理民生无异于痴人说梦,此局无解。

    在此一隅的霁王却是与他们不同。

    远离了朝堂漩涡, “治”而非“争”,才有了这样难得的一片净土安稳。

    觉察到他的目光,殷长澜突然抬起脸凝视着他, 语带恳切道:“摧信,你为影首, 能力见识必然要在许多人之上。本王治下州城,力求民生安定,然事情繁杂且重,你若愿留下为本王助力一二,便是此地百姓之福。”

    沉默良久,摧信才道:“承蒙看重,愧不敢受, 一个连寻常走卒都不如的废人,如何堪当重任?”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却让人觉得沉重。

    殷长澜握着茶盏的手微顿,眼底却无半分轻视, 反而透出一种更为深沉的重视。

    旁人的目光和想法,无论是轻蔑、同情还是算计,摧信全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可以面不改色地以废躯面对无数人,哪怕是敌人。

    却唯独很难做到, 面对心上人。

    对方眼中可能出现的一丝异样——哪怕只是瞬间的惋惜,对他而言都是极致的凌迟。

    理智告诉他,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毕竟四肢健全,无灾无病,完全可以正正常常地活着,像无数个普通百姓那样,日耕而作,日落而息,也许还会有人夸他高大能干。

    知足常乐,就当自己所走的全是坦途。

    可这些的前提是——他并非一个影卫。

    一个熬过无数残酷磨炼终走到人前的影卫,一个视自身作刃为护主而舍生忘死的影卫,一个失去武功几乎等同于没有价值的影卫,一个属于殷无烬的影卫。

    为臣,为的是帝君的宠臣。

    殷无烬对他的宠信,从来都是未藏掖半分,凌驾于常理之上。

    陛下简直恨不得把天下任何珍贵之物都夺来拱手予他,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特权厚待都赋于他身。

    饶是被摧信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他对他也未有半分冷落,反而费尽心思应他所需。

    寻常世家都难得一见的耀光绫,陛下随口就让他拿去做最易耗损、最见不得光的夜行衣。

    削铁如泥的陨铁短匕,薄如蝉翼的护身软甲,乃至外邦进贡的各种铸器材料……但凡殷无烬觉得摧信会想要,都会毫不犹豫地赐下,只求合他心意。

    朝堂之上,若遇棘手事,殷无烬常会侧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询问他的意见,哪怕影卫身份特殊,不宜妄议朝政,他也依旧会明确表态,“摧信之意,即朕之意”。

    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宗室子弟,在宫宴上借着酒意,言语间对沉默侍立的摧信多有轻慢,暗示其不过是帝王豢养的鹰犬。

    殷无烬面上笑意未减,只轻轻摩挲着酒杯。

    而第二日,那宗室子弟连同其父在封地的几桩隐秘贪渎大案便被铁证如山地掀开,雷霆处置,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

    朝野内外,几乎无人不知陛下对他的看重与在意。

    摧信心知,陛下并非刻意高调,而是某样感情太满了,那就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特别是炽烈如殷无烬。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伴在御座之侧、龙辇之旁,甚至是龙榻之畔,听从主令,一次次地交颈相拥,一次次在清醒中沦陷。

    对摧信而言,殷无烬不仅仅是他效忠的陛下,亦是那令他思之念之慕之的唯一存在。

    也正因此,他才会失落,才会自惭。

    可他如今失了可以护主的锋锐,再回到殷无烬身边时,只会成为拖累,而那些过往的器重,仿若都会沦为笑柄。

    摧信平生头一回感到这般的难过无措,这种感受,格外灼骨噬心。

    殷长澜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过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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