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 16、为臣(16)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为臣》 16、为臣(16)(第1/2页)

    崇祯二十一年,秋,早朝。

    皇城中的铜钟刚敲过第五响,宫门已缓缓打开,檐角的鎏金兽首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百官皆身着官袍,按品阶列于丹墀两侧,屏息敛声,却掩不住空气中浮动的暗流。

    储位之争向来激烈,而处境微妙的大皇子,便是继后崔氏和二皇子动刀的首要目标。

    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喏,皇帝缓缓落座,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光下流转。

    他如往常那般听着朝臣的各项汇报,冗长而沉闷,直至后途,他扫了一眼阶下,目光在殷长澜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西侧的二皇子殷铖霄,静待开口。

    果然,就在下一刻。

    殷铖霄已捧着紫檀木匣出列,长跪于地:“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关乎国库根本!大皇兄私发盐引,致使淮南三十万两税银流入私囊,儿臣已查获物证,请父皇过目。”

    木匣被内侍呈至御前,皇帝掀开匣盖,十张泛黄的盐引与一本账册映入眼帘。

    盐引上的朱红印章与编号赫然在目,旁边还压着一本“出库账册”,墨迹新旧与户部存档仿佛一致。

    “大皇兄,”殷铖霄转身,目光如刺,“这些盐引编号不在户部存根之内,账册上商户画押俱全,你敢说与你无关?”

    殷长澜站在原地,面上未显,只那朱红官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他掌管盐税三年,深知盐引制度的严谨——每张盐引都需经户部备案、仓吏验印、商户画押三道手续,编号更是按“千字文”顺序编排,绝无私发的可能。

    他只得冷静应对,道:“二皇弟莫要妄言,盐引发放皆有记录,可查户部存根。”

    户部尚书崔明远冷笑一声,出列奏道:“陛下,臣已核对过,这十张盐引编号不在户部存根之内,分明是有人私刻印章、伪造凭证!”

    其党羽接连出列,声浪层层叠叠。

    “此事重大,求陛下严惩。”

    “大殿下监守自盗,难承重任!”

    殿内的气氛骤然紧绷,中立派官员噤若寒蝉。

    皇帝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知道殷长澜性情沉稳,断非贪财之人,可这证据太过“确凿”,崔氏一党又步步紧逼,若直接驳回,恐被斥为“偏私长子”,动摇朝堂平衡。

    而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有异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吏部左侍郎裴嵩从东侧列班中走出,他为蔺太师之门生,亦是早年便暗中支持大皇子的朝臣。

    裴嵩撩袍跪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此事关乎国本,关乎大殿下清誉,万万不可仅凭几纸凭证便定案!”

    殷铖霄面色一沉:“裴大人何出此言?盐引与账册俱在,难道是假的不成?”

    “二殿下息怒。”裴嵩语气平静道,“盐引发放手续向来严谨,况且大殿下做事稳妥,每笔出入皆有明细,臣曾奉旨核查过两次,从未见任何疏漏。”

    “再者,”他又话锋一转道,“崔大人方才言已核对存根,不知是何时核对,又由何人见证?大殿下掌管盐税三年,清廉自守,朝野皆知,若此刻群起而攻之,未免有失公允。”

    紧接着,又有两名素来与裴嵩交好、且倾向大皇子的官员出列附议。

    “裴大人所言极是,此事疑点重重,求陛下彻查!”

    殿内的风向悄然一变。

    皇帝的眉头稍稍舒展,他看向裴嵩,又扫过阶下争执的众人,沉声道:“所言有理,此事确需审慎。长澜,你且细看这些盐引,是否有可辨之处?”

    殷长澜接过内侍递来的盐引。

    哪怕明知是假的,要真挖出端倪也并不是易事,故而他借着晨光看得异常仔细。

    眼前的盐引与账册,实在太过逼真,连他特意在边缘用丹砂点的星纹暗记,都被仿得惟妙惟肖。

    可那颜色偏浅,不像淮南赤水河的丹砂那般沉郁;编号末尾的“柒”字,捺脚直挺挺的,少了母后生前曾教他的那点小勾。

    这些都是疑点,可崔氏党羽人多势众,仅凭“笔锋”“颜色”,如何能说服满朝文武?

    丹砂受潮、笔锋疏忽,都是能被轻易驳倒的借口,崔氏党羽早已算准了这层,才敢如此嚣张。

    而殷长澜当下别无他法,也只能跪下道:“父皇,此乃伪造之物,儿臣不曾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话实在是没多少分量。

    殷铖霄和崔明远等人皆是心下松快。

    皇帝盯着下方众人,良久才叹了口气:“此事需待他日查清后再行定夺,着大理寺与刑部共同介入,调取淮南盐仓所有验印簿册与商号记录,务必查清此事来龙去脉。”

    “即日起,罚大皇子闭门思过三月,淮南盐税暂由户部全权接管。崔尚书,你暂代盐税事宜,需逐项核对旧账,不得有误。”

    这个处置暗藏深意,既削了殷长澜的权,却未立即坐实罪名;让崔明远接管盐税,看似给了对方甜头,实则将其推到风口浪尖。

    众人心思各异,却都只得躬身领旨。

    戌时,暮色漫过宫墙。

    禁足的旨意如一道无形的锁,将人困在这座宫苑里。

    殷长澜独坐在书案前,目光垂落在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包裹上,神色几经变化,心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这是方才宵练替别人转交给他的。

    而这个别人,正是摧信。

    那位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了他的影卫。

    殷长澜想起在他们正式择主那日,他还是忍不住等了对方许久,可那道身影不出所料的,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他只得选走了同样擅剑的宵练。

    而不久过后,摧信回来了,和他的三皇弟一起。

    此番会送东西过来,代表的也必定是殷无烬。

    殷长澜面无表情,他自认跟他的三皇弟没有什么交集,不明不白的包裹,他更是连碰都不会碰。

    可是,在宵练表示要将之带走处理掉时,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制止了。

    思绪摇摆不定间,殷长澜还是亲手去打开了那个包裹。

    所幸,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物,也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文书,而是只有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甚规则的赭红色矿石,以及几张沾着泥土的纸。

    在看清的刹那,殷长澜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那块矿石入手沉甸,颜色正是淮南赤水河特有的沉郁丹砂红,其表面有道被利器凿下的清晰凹痕,而凹痕处露出的断口,在烛光下隐隐闪烁着极其细碎的金色星点——正是特有的微量金砂。

    而仿品所用朱砂,虽极力调深,却失之浮艳,更无那点光下的金芒。

    若真的令人对比细观,便可验证真伪。

    除此之外,便是那纸张。

    其一是给作坊匠人的密信,要求私刻印章,承诺报酬丰厚;另一则是张地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