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焚金瓯: 20、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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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西斜,不过片刻,便隐入秀美群山之后,惟余红霞万里。渐而,连红霞也开始褪色。暮色染上天际,天地间一片将暗未暗的朦胧。

    小沙弥们手持法器,来来往往。

    她拦住一人,“小师父,请问这是作何?”

    “阿弥陀佛,香客明早做法事,我等提前布置。”

    今日住在院中香客仅吴家一家,之前也确听带路的小沙弥提过一嘴。

    做法事?

    是......为母亲么?

    玉轮初上,她隐在来往之人看不见之地,待殿中最后一个小沙弥退去,摸入殿内。

    殿中法器铺了满地,佛龛中一盏长明灯静静燃着,火光悠悠,被开门风动扰乱,颤颤巍巍闪烁起来。

    谢浅一步步挪至佛龛旁,点燃火折子凑近灯座,上头錾着一行小字:爱女四娘,平顺安康。

    泪水瞬间滑落。

    母亲的坟茔,同父亲、叔叔婶娘一道,就在小当村后山,静静立着。既未入大梁皇陵,也没去长丰与祖父祖母相伴。

    人生的最后时刻,不知母亲后悔了没有?

    是否念及远在天边仍默默挂念她的父母?

    祖父说她是傻孩子,的确够傻。

    情爱当真那般重要?重要到可抛却后半生富贵荣辱,誓死相随?

    纵然,没有母亲这一步抉择,便没有谢浅存活于世。

    但此刻,谢浅宁肯自己不曾活过,也愿换她此生平顺安康。

    她跪于蒲团之上,心中默念:娘亲,若孩儿来日能成事,定接您与爹爹同入皇陵,望您保佑。若您不在乎这个,便早早投胎去吧,投个如今世一般爱你的好人家。下辈子,多听爹娘的话,莫再为情爱痴狂了。

    她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响头。

    “谁?”门口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

    谢浅瞬间便听出这是吴老夫人的声音。

    她旋即吹灭火折子,翻身自窗棂一跃而出,转身攀住塔身,沿塔外旋梯拾级而上。

    吴老夫人似乎也是独自前来,谢浅并未听到家丁追赶的动静,随即放下心来。

    这才注意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到了塔顶。

    夜里站在高处,景致同白日所瞧,大有不同。

    月轮如盘,银辉洒满人间,苍松翠柏环绕碧波粼粼,恍若仙境。

    谢浅望着月轮,方记起今日十五,正逢月圆。想起白日里主持所言,懿德皇后爱在法华寺观月,不知是否曾赏过这十五的满月。毕竟,她生在月圆之夜,若能在此赏得满月,倒不失为一份圆满。

    算来,她与这位老祖宗,相隔三百年,竟在同地共赏这一轮明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

    忽地,她脑中蓦地闪过主持旁的话语——

    “她说月亮洒在湖面上,有种别样的景致。”

    鬼使神差般,谢浅半个身子探出塔外。

    月光入水如银练,顺着水波柔柔掷向岸边,正巧投至一处屋舍。

    谢浅心中大骇。

    顾不上其他,她狂奔至岸边屋舍。

    屋内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亮,门头上着锁。她自窗前探看一番,瞧着似乎是个杂物间。

    她翻窗而入,摸出火折子。

    这是间逼仄小屋,看得出荒废许久,整间屋子透着一股霉味。

    她仔细查看小屋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寸。

    许久,谢浅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间寻常废弃小屋。

    既无半点纹路,墙面地面亦无任何可疑机关。

    是她查得不仔细,还是机关过于隐秘,抑或是她根本想岔了?

    谢浅心若明镜,宝藏图的秘密断不会如此轻易便解开,不然,武宗在位二十余载,为何无解?

    她回身望着月轮,直觉告诉她,此事与法华寺、满月、湖水,必然有所牵连。

    待回到小院,容恪正在院中练剑。

    寒意袭人,他却只着单衣,银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月色清冷,他周身却腾着热气,竟将这满月清辉都冲淡几分。

    与她精巧鞭法不同,他剑影流转,毫无多余花招,每一剑都裹着雷霆之意,招招致命。

    谢浅不由心惊,若真与他对上,恐怕接不了三五招。不过幸好她够灵巧,这点功夫,逃跑还是够用的。

    容恪倏地收招,手腕一转,剑身锵的一声弹入剑鞘,剑柄微微发颤,金铁相擦之声,在院中荡开。

    他没有言语,就站在那儿望着她。

    谢浅忽地想起扬州初雪那日,隔着半个庭院,他亦是这般眼神。

    她撇开眼,看向他微敞的领口,汗迹涔涔,连单衣都浸得透湿。良久,她忍不住道:“冬日天寒,殿下还不去沐浴更衣?小心一病不起,别说瓮中捉鳖了,说不得旁人把你这只病鳖给捉了去。”

    他下颌微扬,更显利落,眸中却没有惯常的玩笑姿态,“为何总要以刺猬姿态行关心之实?若是担心我身子,大可直说。”

    谢浅觉得好笑,本想打探之事也没了心思,转身便往厢房去。

    “给我取条巾帕来。”

    谢浅以为听错了,“在同我说话?”

    “这儿还有旁人吗?”

    谢浅定睛一瞧,方才还三三俩俩聚着的侍卫,此时竟不见踪影。

    她咬牙笑道:“怕是天寒地冻的,冻坏了殿下的脑袋,我可不是你的侍女。”

    容恪紧紧盯住她,眸中迸出势在必得的光芒,低沉嗓音中满是难言的蛊惑,“给我取条巾帕来。”

    谢浅紧紧抿唇,站着不动,两人就那样僵持着,容恪眸中光芒愈盛。

    最终,她冷哼一声,一脚踹开正房的门,自墙角架上取下巾帕,大步走出递至他跟前。

    他唇角微勾,微微俯下身,“帮我擦汗。”

    谢浅猛地将巾帕甩进他怀中,惊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容恪眸中笑意漾开,深深看她一眼,边迈入房中便大声道:“打热水来。”

    周围瞬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谢浅立在院中,好半晌没动静,脸颊晕出红晕,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翌日清晨,容恪向吴老夫人告辞,崔夫人惊道:“王姑娘也同殿下一道走么?不若让她留下来参加完法会再说。”

    惹得容恪与吴老夫人双双看向她。

    崔夫人心知说错了话,忙告罪道:“殿下恕罪,臣妇瞧着王姑娘便心生欢喜,想着当自家子侄一般对待。”

    容恪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崔夫人看重,是她的福气。”

    待他离开后,吴老夫人责怪道:“你平日最是稳重不过,怎的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

    “不论她什么出身,都是殿下的女人,殿下没有发话,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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