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饮得: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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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感皇恩令 吾心所眷,仍是故人

    昏厥的赵清存被快马加鞭送回了郡王府邸。

    眼看着宫门闭阖时辰将至, 赵昚不想因自己而坏了规矩,遂交待诸人好生照顾郡王,又命人去翰林医官局唤吴神医诊治, 之后他便摆驾回宫去了。

    銮驾驶过和宁门, 赵昚听到身后传来宫门闭阖的声音。那声音很重,仿佛一下子就压在他的肩上。

    入了宫门便换作步辇,众人披着夜色向选德殿行去。

    岁暮冬凛,赵昚端坐步辇之上,只觉冷风吹透辇盖,吹得人骨头缝都是疼的。

    他刚想与辇边侍官抱怨一句“天甚寒”,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自古高处不胜寒, 多说无益——这道理他明白。

    天家孤凉,昔年的潜邸旧臣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有人陌路, 有人歧路, 有人死路, 惟余幺弟赵清存还站在身边。

    可是现在,赵昚想,因着北伐的惨败, 也许他连幺弟都要失去了。

    今晨的常朝结束之后,赵清存匆匆入宫, 说有急事要觐见官家。赵昚命人将他引至选德殿。

    便是在选德殿的那幅“半壁江山图”前, 兄弟二人再次面对面。

    赵昚身前摆着一张棋案, 其上铺设残局, 见赵清存来了, 他抬手示意对方落座执棋。

    赵清存默不作声,盘膝坐在棋案对面,见眼前这棋局十分熟悉, 略微思忖便想起来,御街的荣六郎书籍铺刊印过一本名叫《忘忧清乐集》的棋谱,那本书赵清存曾拜读,此局于内中被唤作“破单拆二局面”。

    赵昚执起一子,敲落棋枰之上,道:“我打算过了年节就改元……隆兴这年号,不好。”

    赵清存没有执棋,也没有表态。

    隆兴这年号只用了短短两年,想当初他们同饮西子湖畔,同望洁雪湖山的时候,谁又能料到,人生居然这么快就从意气风发走向碌碌寻常。

    “我以为,你会有很长一段时日不愿见我。”赵昚又说。

    空洞的选德殿内回荡着皇帝空洞的音声,只有一人言语,另一人则始终沉默。

    “你的伤,可好些了?”

    良久之后,赵清存终于开口:“臣今日来,是有事求陛下。”

    赵昚执棋的手蓦然顿在半空——他们兄弟私下相处时,从来都是无拘无束地以“你、我”相称,可自从翠寒堂二人大吵一架之后,赵清存便改了口,不再唤“兄长”,只称呼“陛下”,自称为“臣”。

    ——他甚至连稍显亲昵的“官家”都不叫,偏要恭恭敬敬唤“陛下”。

    这分明是刻意疏离,是心有怨气难消,是硬犟。

    “何事?但说无妨。”

    赵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被对方听出内中悲颤,可那颤动的尾音却仍是在空阔大殿内铺开一片凄凉。

    赵清存起身揖礼,肃声禀道:“安荣坊酒商齐耀祖,于新街、御街等处开设脚店多间。其通赇朝廷官员,参豫私酒贩卖。臣曾派人暗中察访,目下已知此事牵涉官员足有十数人之多。”

    赵昚闻言叹息:“我朝榷t?酤之制甚严,自太祖建隆二年便已列入刑律,可这么多年来,因厚利所诱,私酤之事屡禁不止。”

    话至此处,赵昚抬眸凝视赵清存,忖言:“此事你上个劄子便可,我自会命酒务稽查,却又为何说是有求于我?”

    “臣有求于陛下的并非此事,而是与一女子有关。臣恳请陛下出手相救。”

    赵昚面露惊诧之色:“何人?”

    “臣的心上人。”

    “你的心上人……不是已经不在人世?”

    赵清存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陛下曾在臣那儿见过她,便是那位从海宁来的书会先生。”

    赵昚霎时了然:“我对此人颇有印象。你在淮西征战时,阿嫣告诉我,此人将你的行踪泄露给了秦家,之后又以妙计化解危机。我当时便想,这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奇女子。三郎最是念旧,如今能以新人代旧人……也好,过去的终究要让她过去。”

    “陛下误会了,臣并未以新代旧。——吾心所眷,仍是故人。”

    “此话怎讲?”

    赵清存择其要点,三言两语便向赵昚解释了晏怀微投江之后假扮成书会先生回到临安一事。

    “原来她便是晏家娘子……”赵昚眉头轻蹙,“若是我没记错,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她早已仳离,可如今那齐耀祖却撕毁休书,逼她复合。今晨她留书一封,言已归去齐家。臣恐有不测,遂匆促来此。——求陛下出面令他二人彻底了断。”

    “你想让我帮你抢女人?!”

    “她是无辜的。”

    “齐耀祖既已犯下私酤重罪,必然无可饶恕。你想在那之前将晏娘子带走,使其免受牵累。我可有猜错?”赵昚思忖着问道。

    “陛下所言无错。”

    赵昚忍不住一声哂笑:“三郎真是好算计。让我去措置此事,之后就算那齐家要满门抄斩,谅也动她不得。是不是?”

    赵清存坦然答道:“陛下圣谕,字字万钧,如此才能保她万全。”

    这是已经演都不演了,就差明摆着说“我要利用你”。

    赵昚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并非怒意,只是憋得难受。他紧紧攥着手中棋子,思忖再三,终于做下决定。

    “此事我答应你,但我也有条件。”

    “臣请陛下明示。”

    赵昚抬眼看着幽深空寂的大殿,好一会儿才说:“我要你从今往后再不许提北伐之事,再不许与太上皇起龃龉,只安稳做你的闲散郡王便罢。”

    赵清存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兄长。

    赵昚从棋案后站起身,拂袖道:“你跟我来。”

    选德殿除正殿外还有东西二配殿,其中,西配殿也用作官家日常处理政事之所。

    赵清存跟着赵昚,一前一后走入西配殿。赵昚从御书案上拿起一轴文卷递给幺弟。

    “打开看看。”

    此乃帝王所用澄心堂纸,纸面坚洁光滑,细润至落笔成书。可当赵清存凝眸看向其上所书文字时,却只觉心底涌起阵阵悲凉。

    ——这竟是一纸《罪己诏》!

    “诸帅已死……”

    开篇四字便是触目惊心的惨痛,赵清存的手抖得险些捏不住这薄薄一笺澄心堂纸。

    昔年渡江之初,虽然兵燹战火不休,可彼时诸大帅皆威风赫赫。然如今,大宋的武备竟是无才可用,无人堪用?!

    努力咽下喉中苦涩,赵清存继续看下去:

    “贤者惜平生之进止,苟求无过……谈及封疆,且视为前生之梦……”(注1)

    “前生之梦”四个字,似麦芒扎入眼中,让赵清存疼得打了个哆嗦。

    赵昚回头,看着弟弟眼中深不见底的失望,忽然觉得好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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