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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罚酒饮得》 50-60(第9/18页)
骑兵“唰”地一刀砍下,头颅向着天空飞扬,血如烟花一般泼洒开来。
赵清存的刀所幸还握在手里,虽t?然已经豁口,但好歹还能用。他用力挥刀杀向逼近自己的金兵,可这些人就像是砍不尽杀不绝的虫豸一样,围攻着、消磨着他。
挥刀下去砍倒眼前一人,忽听身后又响起喊杀声。
赵清存迅速回身,豁了口的刀将将抵住那柄对准他的头颅砸来的狼牙棒。
身后那女真军士冷笑着,将手中狼牙棒用力向赵清存的头颈压去。
赵清存极力支撑,眼看快要撑不住时,他忽向侧方撤力,紧接着右腿向前一扫,身如旋燕,立刻便将那人扫得扑摔在地。
赵清存毫不迟疑提刀斩下,可惜他都来不及确认此敌是否已死,身后就又有一人手拎狼牙棒向他打来。
赵清存再次挥刀抵挡,却听“啷”地一声脆响,他手中那把刀经受不住如此力道,整个刀身断成两截。这下赵清存也变成了赤手空拳与敌缠斗。
狼牙棒向着他的面庞砸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赵清存决然迎上,硬是用手中断刃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四下里皆是哀呼惨叫,面前的女真士兵戴着兜鍪,看不清是何模样,但赵清存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特别狼狈。但他不能认输,他不能死在这儿。
刀断了,那就不用刀!
赵清存提起中气,一脚踹向面前这人下腹,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刚才死去那人扔下的狼牙棒——对,没有刀,那就用女真人的狼牙棒来与他们对打。
“哐!哐!哐!”
两根狼牙棒砸在一起,几乎砸出火花,力道之大,震得人虎口麻木。
赵清存的功夫明显比对面那人好很多,眼下他有了武器在手,瞬间又恢复斗志。但见他挥动狼牙棒,以对方几乎无法招架的攻势猛力向其右肋击去。
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赵清存丝毫没给对方留喘息余地,只一瞬息,狼牙棒就向着对方后背击去——就像女真人打碎汉人的头颅一样,这金兵也被赵清存打碎脊梁骨。
眼看着又收拾掉一个敌人,赵清存抬手抹了一把唇边咬出的血渍,正要继续向南,却听得身后传来微弱响动。
那声音很细,却又十分尖锐,像虫豸振翅,又像是某种利器,划破了风,划破了战场硝烟,向着他飞袭而来。
赵清存下意识回身看去。下一瞬,他便感觉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低头看向心口,是一支利矢,此刻已深深扎入他的胸膛。
——他中箭了。
这猛然激起的剧痛令原本就已筋疲力尽的身体抽搐着,再不受控制。赵清存仰面朝天,倒在了这片他们未能收复的土地上。
“砰!”
身体砸下,荡起一片尘土灰埃。
*
这场战争持续了几乎一天一夜,符离血流漂橹,满目疮痍。
大宋军队兵败如山倒。明明是十万男儿,可逃跑之时却根本想不起何为血勇,何为英毅。
高高在上的军官们平日里颐指气使,眼看要吃败仗时,却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留下那些低贱的丁夫和士兵为他们挡住死亡,甚至代替他们迎接死亡。
人啊人,荒唐的一生,不明不白地活了又死。
日出东方,乌鸦哀啼,狡猾的阳光躲在惊心惨目的战场旁,窥视着遍地残破尸身。
气味儿太过浓烈,以至于鼻腔已经根本分辨不出血的咸腥和火的焦臭。
鲜血汇着鲜血,尸体垒着尸体,风追着风,命催着命。
赵清存胸前中箭,像具死尸一样躺在废墟当中。突然,他动了动手臂,似乎想要挣扎,但最终却是徒劳。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又累又疼……赵清存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灰蒙光影,什么也看不清。但他知道,宋军已彻底溃败,金人很快就会来打扫战场。
他绝望地再次闭上眼。
就在眼睛闭上的刹那,赵清存想,真可惜,他还有那么多想说的话都没来得及对他的心上人说呢。
下辈子吧,倘若下辈子还能相遇的话,有些话一定要记得告诉她:
樨儿,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仰慕着你。
绍兴二十年的初春,在梁夫人的春日宴上,你看向我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偷偷看你。
我从字里行间知晓你的灵秀与聪颖,你的画作诗作,我珍藏了好多好多。
每一次,我看着你的诗画,就感觉自己像被明澈的月光拥抱着。是你让我这条残命,又有了活下去的力气。
你于我而言,就像是悬于天穹的璨星皎月,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樨儿,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注释】
1.炸营:指军队夜间宿营时,全体官兵盲目发出的疯癫反常行动,多发生于战事频繁时期。传统观念视其为不祥预兆,现代心理学解释涉及集体催眠或群体性自激。
宋军炸营之事详见南宋史官章颖《南渡十将传》、南宋张抡《李显忠行状》等史料。
第56章 思远人 她被他吻着,却仍觉不够……
符离惨败的消息传回临安的时候, 临安的炎夏忽地就冷了下来。
城池上下如丧考妣,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原本高悬于头顶的炽阳,此刻也变得鬼气森森, 似乎当头照下的不是阳光, 而是血光。
户牖外的蝉鸣声像是在哭丧,哀一声泣一声,直泣得晏怀微浑身发冷。
不待朝廷邸报将战况正式刊印,市井小报就已散得漫天都是。其上所言,字字句句皆触目惊心——十万兵士惨死符离,金军再次与宋人隔淮对峙。
晏怀微的手抖得几乎捏不住轻轻一纸小报, 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盯着那些字句看了好半天, 似乎终于看懂了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
“十万”,“兵士”, “惨死”, “符离”。
她抬头望向胡诌, 颤声问道:“……他呢?”
胡诌已没了往日插科打诨的浮浪模样,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仿佛只要他不开口, 赵清存就不会有事似的。
晏怀微一把抓住胡诌衣袖,又问了一遍:“他人呢?”
“……还不知道。”沉默许久, 胡诌终于低声回答。
“咱们不敢声张, 只能派人暗中寻觅。官家遣人私下向邵将军打听, 但当时的景况实在太过混乱, 全都只顾着逃命, 没人知晓旁人去向……我想,倘若殿下还活着,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倘若他已经……已经……”
后面的话胡诌没继续说下去, 但晏怀微听明白了——倘若赵清存已经战死沙场,那么他的尸骸将与其他惨死军士一样就地焚烧,自此化作一抹轻烟、一片飞灰,再也回不到临安。
胡诌将他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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