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户女奋斗日常: 18、第 18 章 赵燕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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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教习眼尖,一眼瞧见那幡帐上的污损撕裂,心头猛地一跳,慌忙去翻幡帐角落上绫锦院的印记,根据编号急急核对签收和修补簿子。

    这一查,冷汗就下来了。簿子写得明白,幡帐三年前制成,上次祭礼用完确认过,可后头既没清洗记录,也没登记修补。

    这伤要么是这次送来路上磕碰糟蹋了,要么是上次汴京签收后疏忽没查出来,又或是查出来了也懒怠理会,就这么囫囵堆着一直放到今日。

    王教习心念电转,脸色愈发难看。此事牵涉绫锦院,运送的禁军车队,甚至上次负责祭礼监理的检校太监,哪一方都不是她一个绣坊教习能开罪的。

    正焦灼间,大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通传:“宗室代表,淄王之孙,主祭驾到——”

    原本忙碌的众小吏和内侍,瞬间僵住了动作,齐刷刷地列队躬身垂首,屏住呼吸。

    王教习反应极快,低声喝道:“肃静,列队,垂首。”

    绣娘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跟着做,王教习自己也飞快整了整衣襟,垂手肃立,站到队前。

    唐照环随着众人低下头,眼角余光忍不住向上瞟去。

    只见一位十八九岁,身着锦缎圆领袍的年轻郎君,在一名禁军护卫和一位中年太监的簇拥下,缓步而入。他腰间束着玄色丝绦,未佩刀剑,只在丝绦上悬着一枚质地上乘,雕工精湛的羊脂白玉佩。

    他身量颀长,面容俊美,眉眼温润如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行走间袍袖微拂,气度雍容闲雅,自有一股生于天家的贵气和从容。

    这便是此次前来主祭的宗室代表,赵燕直。

    他并不言语,脚步不停,径直走向那些悬挂着的华美幡帐。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掠过那些繁复绣品,四下里静得落针可闻,只闻他衣袂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众人极力屏住的呼吸。

    终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幅幡帐前,正是王教习先前留意到有污渍裂痕的那一幅。

    他伸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并未触碰绣面,只是悬停在距离那处污渍上方毫厘之处,然后沿着那道细微裂痕的走向,描摹般虚空拂过。

    “王教习,”他的声音响了起来,音量不高,甚至称得上平和,音色清朗悦耳,但在王教习耳朵里,如同催命符一般,“这该如何解释?”

    赵燕直曾随行祭礼,认得王教习。

    王教习身子一抖,深吸一口气,在距离赵燕直五六步处,毫不犹豫地深深跪伏下去,额头硬敲在冰冷的地面。她身后的绣艺坊众人,也呼啦啦跟着跪倒一片。唐照环只觉膝盖骨砸在硬地上,生疼。

    “回禀主祭,”王教习的声音极力绷着,“是老奴监管不力,未能及早察验出此等瑕疵。老奴有罪,甘愿领罚。”

    她二话不说,把责任死死揽在了自己头上,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

    赵燕直并未看她,目光依旧落在那道污痕上,他指尖终于落下,两指捻动裂口边缘的毛糙丝缕,感受裂痕的触感。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玩味地反问。

    只这一个字,整个广场的气温骤降了几分,在场内侍和小吏们的头垂得更低了。

    赵燕直缓缓转身,目光终于落到了跪伏在地的王教习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王教习言重了。监管不力?听着像是你们绣艺坊接手后才出的纰漏?”

    他目光扫过旁边几个面如土色的内侍,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字字如冰珠砸落。

    “可我瞧着,这污痕,这撕裂的丝缕边缘,色泽沉旧,与绣面纹路契合已久,怕是去岁祭礼之时,已是这般模样了吧?”

    这话如同惊雷,在王教习耳边炸响。

    他竟看得如此之透,一语道破了这污损是旧伤,是积弊。

    王教习伏在地上的身体绷紧,冷汗唰地浸透了里衣。

    她当然知道根子在汴京绫锦院,在运送的禁军,甚至可能是宫里某些人故意留下的烂摊子。但她一个小小的绣艺坊教习,不敢攀咬绫锦院和禁军,更不敢指摘宫里内侍。她若顺着赵燕直的话承认是旧伤,岂不是当场打其他人的脸,日后还有她的活路吗?

    可若否认,眼前这位笑意清雅,心思却深沉的宗室主祭,分明已洞悉真相,绝不会善罢甘休。他那看似温和的问话里,字字都藏着锋刃。

    电光火石间,王教习脑中已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只能将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石板,声音惶恐破碎:

    “主祭明察秋毫,老奴接手查验时,确,确有疏漏,未能尽察其细微处。老奴技艺粗陋,不堪大任,有负主祭重托,万死难辞其咎!”

    她避开了旧伤新伤的关键,将责任死死框在查验疏漏和技艺粗陋上,话语模棱两可,只卑微认罪自贬,绝不敢点明源头。

    赵燕直静静听着,眼中柔润的光泽彻底冷了下去:“查验不周?王教习,你可知,幡帐有瑕,于祭礼而言,是何等大不敬之事。若官家问起,或被有心人参上一本,道祭仪敷衍,亵渎先帝英灵。这干系,是你一个绣艺坊教习担得起的么?”

    王教习被沉甸甸的大不敬压得喘不过气,汗如雨下。

    赵燕直语气陡然转冷:“再问你一遍。这污损撕裂,是何时、何地、因何而生?是绫锦院有意隐瞒,亦或是运送途中,有人玩忽职守?”

    他目光如电,扫过身边垂首肃立的太监,那人脸色微变,不敢抬头。

    非要逼她指证。王教习心中叫苦不迭。无论指证哪一方,她都必将得罪一方,甚至同时得罪三方。说绫锦院,开罪京师衙门,若说是运送之责,开罪禁军,只要她不认下来,检校太监总逃不脱干系。

    “老奴实在惶恐。”

    王教习头埋得更低,用哭腔语无伦次说了一长串话,只反复强调各处签收时“灯下昏昧一时疏漏”,存放时“小心洒扫不敢懈怠”,将责任模糊在时间久远和偶然意外上,依旧不敢点明任何一方。

    赵燕直非要点破:“是天降污秽?还是说,此物本就不祥?”

    “老奴不敢!”王教习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是小人们疏忽,是小人们未能及早发现,请主祭责罚!”

    赵燕直盯着她看了半晌,心中闪过失望与了然。此妇人油滑,终究不敢说出他想听的话。

    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灯下疏漏,存放日久,这些模棱两可的词语,已足够他日后在某些场合作为引子,撬动一二。只是眼前这烂摊子,终究需要人来收拾立威,需要有人担责。

    赵燕直声音恢复了温润,仿佛方才雷霆从未发生:“既然王教习认了疏漏之责,念在祭礼在即,急需人手。自领十下手板,以儆效尤。就在此处执行,也好让绣艺坊的诸位都看看,祭礼当前,差事是何等紧要,容不得半分懈怠敷衍。”

    王教习如蒙大赦,又惊又惧,再次叩首:“谢主祭开恩,谢主祭开恩。”

    几个小吏早已战战兢兢地取了乌沉沉的刑杖过来。

    沉闷的击打声在肃静的广场上响起,伴随极力压抑的闷哼。王教习咬紧牙关硬挺,冷汗顺着鬓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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