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多情女人的出现: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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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潇的一番说辞逻辑自洽圆融,尽管秦时亦有相抗的说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真如风潇所说一般“去官府走一趟”。

    他一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暴起,试图从墙上翻出去逃走。

    然而各侍卫的警惕早已拉到了最高,甚至还有几个方才打算翻进来的,此时正停在墙头上。

    仅仅拉住他一瞬,便足以拖到其他人迅速赶来,齐齐将秦时围住。

    秦时终究是秦时,在围困下仍持剑重伤几人,然而终究双拳难敌四十手,逐渐败下阵来。

    终于被双臂反剪,死死缚住,三人合力压制,叫他动弹不得,这才放下心来。

    “你去,”封鸣之在外围随手指了个侍卫,“速去报与官府,便说擒住了钦犯,令他们立刻带足人手前来捉拿。”

    那人得令应声,飞身离去,他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你们在外头好好守着他,休要叫他逃脱,”吩咐完这些侍卫,又转头温声朝风潇道,“我去里头看一眼,你先去旁边的屋子休息,好不好?”

    “我同你一道。”风潇心中一紧。

    里头的场景还是最开始的模样,酒坛子摆在桌面上,酒里下了药,两具尸体交叠着摆在地上,旁边怕是还掉落着那根带血的银簪

    她必须赶在来人之前,去把这些痕迹整理干净!

    “方才场面血腥,定是将你吓着了,你就别再回去了,否则今晚更睡不着。”封鸣之却一反常态地坚持。

    “我自己进去就是了。”他定定注视着风潇。

    方才还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还非要回到凶案现场,显然更说不过去。

    风潇一咬牙,只得不再坚持。

    官府纵使要查,也是先查清秦时的身份,自己这里的两条人命或许可以往后放放,一切还来得及。

    再不济,她一口咬死事实如此,单凭那几样能强行解释的东西,也不足以使秦时翻供

    怎么强行解释呢?

    这对平日的风潇或许并非难事,然而此时此刻,她早已身心俱疲,脑子也不由地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仍觉面前一片恍惚。

    何况还有秦时的声音在一旁干扰:“你如此陷害于我,是全然不顾往日情分了吗?既然如此,你当日放火烧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咽。

    有懂事的侍卫找了布条,塞进了秦时嘴里。

    风潇耳边得以清净片刻,心绪却仍旧静不下来。

    她方才亲手了结了一条人命。

    正经算起来,这不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当日放的那把火,她就丝毫没有收着的意图,心里期盼越大越好,能把那男人烧死更好。

    看那女人后来的反应,兴许是成功了。

    然而当日的她只是放了把火,没有亲眼见到旁人的惨状;今日却是亲手把簪子送入了另一个人的心脏,她甚至能回忆起手上利器被人的脂肪、骨头或血肉所阻隔的停滞感。

    方才提着一口气要把后续处理完,如今暂且松下这口气,恶心和恐惧便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血腥味顺着夜风飘进鼻子,她有点想吐。

    这是她严格意义上亲手杀死的第二个男人,或多或少与她沾染了些因果而死的男人已有七个。

    或许还有将死之人尹策和秦时。

    风潇隐隐有种无力感。

    她又不是来杀男人的。她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一些漂亮的、听话的、可爱的小男孩罢了。

    可是他们一个赛一个地不听话。

    不听话便罢了,她向来不爱为难人,大家好聚好散,也算一段缘分。

    可是没有人愿意放过她。

    或视她为美丽的点缀,妄图叫她成为自己身边万花丛中的一朵;或把她当作摇尾乞怜的宠物,想用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恩惠将她捆在身边。

    尹策享受不计其数的女子,却要别人为他守住贞洁,要将她扑在榻上,要她被“囚于府中”、被沉塘被浸猪笼被诛九族。

    秦时要大发慈悲地把她“纳入府中”,只有以完璧之身才能享受这等大恩大德,若她不愿意,面对的就是甩不脱的纠缠和威胁。

    徐天凌和纪啸见不得别人好,为自己的忮忌和贪念而不惜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余止刚愎自用,拿她作报复弟弟的工具,还把那一丁点情意当成天大的施舍;余越虽对她不坏,然而被余止记恨至此还心怀愧意,不知曾做出过什么猪狗不如的破事。两人狗咬狗,也算死得其所。

    季流年看着最无害、最懂事,却一出手就是要给她下药、再叫众人撞破。封鸣之赶来那一瞬,回想起许折枝临死前的话,风潇终于明白了季流年要做什么。

    许折枝更是先要她为一个死人守妇道,又道貌岸然地要借旁人的顺风车使坏,甚至还不如季流年光明正大。

    家暴的那个男店主更不必说。

    这些人该死吗?好像都不算冤。

    封鸣之已是其中顶顶听话的好狗,却也不过是对上她时有了退让。真叫他想起其他女人能不能这般,他那不争气的脑袋只会一阵一阵地疼。

    可她风潇自认为玩过相当数量的男人,也算培养出了眼光。难道是她识人不清,挑一个坏一个吗?

    天下男人那么多,偏偏叫她挑到的都是烂种?

    她不背这个锅。

    她没有玩到的男人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

    这里面可也有不少未被她挑中的,同样展现了叫人叹为观止的劣根性。

    更远处,那些她没来得及接触的路人角色,靠得近些,指不定能闻见什么臭味儿呢。

    第107章

    金樽阁里的店小二, 为什么认定她嫁人后一定不会再抛头露面,酒楼将交与旁人接管呢?

    听闻她亲事的路人,为什么窃窃私语猜测她的金樽阁不过是个幌子, 卖弄风情、招揽男人才是主业呢?

    英明神武的皇帝,为什么与皇后琴瑟和鸣, 却有一个成年才接回宫里的私生子尹策呢?

    他们的恶有大有小,说不清是笼罩在头上的天道所下的紧箍咒, 还是一个又一个场景下生发出根深蒂固的念头。

    他们全都到了活该一死的地步吗?好像也不见得。

    值得一死的人难道就能杀得完吗?风潇做不到。

    她生平第一次为“男人”这个词感到无力。

    他们的脑袋瓜里, “女人”的灵魂、□□尽数挂在“男人”身上, 一生与“取悦”、“贞洁”与“奉献”绑定。

    人人视之为至高真理, 凡有倒行逆施者, 天道自会先赏下一阵头痛。

    思绪纷杂,她竟也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风潇猛然睁开了眼, 惊骇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她为什么也会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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