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 13、表面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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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冷淡下来,“我哪敢跟您身边的人比?不过是赶上您兴致好。”

    话说得生硬,她语气也算不上好,“这么晚了,不耽误您的好事儿。”

    挂断的动作干脆利落。

    耳边陷入一片寂静,酒店套房内只她一人,这种寂静让人无声浮乱。

    心底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燥意,谢青缦闭着眼,往温水中沉了沉。

    几秒之后,理性让她本能地清醒过来,她冒出水面,眸底一片清冽凌然:

    反应过度了,其实她没这个立场。

    但她也没打算找补,真心或是假意,她都不能由他当玩物似的摆弄衡量。难不成还要她听话顺从、低眉顺眼,随便他消遣?

    【生什么气?】

    她秒回:【手滑。】

    【不是吃醋?】

    “……”真成。

    谢青缦不想接这话。

    木质的香氛低调隐秘,但被暖气和水汽一烘,让人昏昏欲睡。她伸手扯了下浴巾,从水中起身。

    【朋友带的人,跟我没关系。】

    多新鲜呢,他还用得着跟她解释?

    谢青缦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字还没打完,又弹出一条消息:

    【不信你来查岗。】

    ……她查哪门子的岗?

    删删改改半天,说辞都没酝酿好,谢青缦打算放弃这个无聊的话题。

    然后她看到他直接甩过来一个定位。

    -

    叶延生今晚兴致并不高。

    他身边这票人出来玩,花样不少,但见惯了也就那样,挺没意思。

    要么是被家里老子三令五申,各种规矩束缚久了,急需一个宣泄口;要么是自以为万人之上,欲望得到满足后倦怠无聊,寻求更刺激变态的方式——

    其实都一样,表面衣冠,内里禽兽,量仗着家世背景,为放纵找借口。

    声色犬马处,醉里软红尘。

    从进来开始,叶延生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淡和不耐,几乎没人敢来触霉头。

    只有薄文钦拿他打趣儿,“叶少真够可以的,平时三催四请不露面,好不容易攒个局,还迟到这么久?”

    “怎么着,我还得罚酒三杯,全了你薄大少的脸面?”叶延生挑了下眉。

    慵懒无谓的语调,隐有笑意,面色却未动,依旧是冷的。

    足够低的姿态,却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少他妈寒碜我。”薄文钦轻笑。

    不值一提的玩笑话而已。

    这罚酒叶延生敢喝,也得有人敢接才行。

    偏偏薄文钦身侧的女孩是个不会来事儿的,当了真,自作主张给叶延生添了酒。

    薄文钦眯了下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像狐狸一样,似笑非笑,“表演专业就教出你这种没眼力劲儿的?”

    算不得兴师问罪,但女孩在他身侧颤了下,怯生生地回说,“我学的是昆曲。”

    谁问她这个?

    正泡在牌桌上的裴泽听乐了,转过头,“您这是从哪儿钓的妞儿啊?”

    薄文钦眸色淡了三分,显然是被败了兴,冷言解释了句,“这可不是我的人。”

    哪知叶延生忽然问了一句,“昆曲?”

    女孩微怔,点了点头。

    她这会儿终于有点儿伶俐劲儿了,望向薄文钦——后者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朝她抬了抬下巴。

    得到授意,她才微微启唇,清唱了几句,“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1

    功底是专业的,但人挺没劲儿的。

    像精致却全无生气的牵线木偶,乖巧、听话,一颦一笑都贴合心意,了无生趣。

    谢青缦身上就没有讨好感。

    那双眼太活,可眸色是冷的,总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她是装出来的纯良,演出来的怯弱,其实骨子里难驯服,天生的清冷淡漠。

    似乎只有在电梯里迷乱的那一刻,她才有那么一点真情实感。

    叶延生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他根本没想让这人唱什么昆曲,他对昆曲也没那么热衷,他只是突然想起那天的谢青缦。

    偏巧在此刻,手机振动起来,他在亮起的屏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喂?”

    -

    谢青缦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叶延生给的位置很隐蔽。

    说“隐蔽”是因为,如果没人提前等在那,她能在胡同里绕半天。

    京城衙内被家里人耳提面命久了,其实不会泡在太扎眼的地儿。

    他们大多会去府右街、北池子和公主府附近,或者更隐秘的场所。

    而长安街的俱乐部一类,在12年11月之后,就不再是衙内圈“主流”了。也是从那以后,很多俱乐部开放了入会条件,放低门槛,基本上背景看得过去,交足会费就有机会。对比过去,客人的阶层一再下移。

    真有点背景的,行事作风大多低调。毕竟家里三令五申,在外面招摇,回家指定吃瓜落儿。

    “谢小姐?”私人会所的台前老板见到她很是客气,满面笑意,“您跟我来。”

    他说着,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

    谢青缦缓步跟上,过了和玺彩画施琉璃瓦垂花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

    和寻常四合院还不太一样,这个私人会所的主体是五进五出的院落,外面用胡同串联,将不同的小院落设计在外圈,取了很多不俗的名字,互不打扰,十分清净。

    外面跟个迷宫似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内里造价比地价都贵——

    一砖一瓦都是前朝遗迹,桌椅板凳全是古董,各种摆件皆为有价无市的拍卖品。

    古香古色,闹中取静。

    过了第二重院落,移步易景,玉竹落影,梅香暗浮,锦鲤从折桥下游过。

    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亭下。

    假山流水自成一画,有一种泼墨写意的雅致。

    叶延生隐在淡淡的墨色里,像封入刀鞘的薄刃,收敛了一身野性和杀伐气。

    见到她,画中人动了。

    “这么久?”他低沉的嗓音有些轻佻。

    “劳您挂心,”谢青缦凉凉地望着他,不高不低地回了句嘴,“您一句话,害我在路上耗了一个多小时。”

    这话说的。

    叶延生也不恼,黑漆漆的眸对上她的,很低地笑了声,“怪我,没早去接你。”

    也不是纯粹堵车。

    靠近年关,京城交通管制比往常严苛,好多地儿都是车辆禁停或者封闭路段。

    没有通行证,就只能绕行。

    谢青缦踩着12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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