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从一颗鸡蛋开始: 19、树海乡温泉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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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伤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戾气才有所收敛。

    现在轮到褚修瘫倒在地了,他肉疼!凭什么那个疯女人闯的祸最后要他来收拾!还有,他到底知不知道这药有多难搞!

    也不知道狐狸会不会记仇。

    褚修察言观色一会儿之后,试探道:“这次算我们不对,没能阻止那个疯女人动手,您要实在不解气,她任你处置,我们不会插手。”

    云静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不可遏制地苦笑了一下,眼底的悲愤在变质。

    丝丝缕缕的黑气此刻正顺着她的五官,钻进她的身体。

    贺隐察觉到不对劲,有不好的东西在钻空子。

    小姑娘要黑化。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云静身边,顺毛捋了捋小姑娘的头发,低声安慰她:“刚才你陷入幻觉了是么?什么样的幻觉?”

    冬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在角落,他看着站在光亮处的贺隐,眨了眨眼睛,粘滞的思绪渐渐转动起来。

    贺隐也这样摸过他的头发,原来他不是最特别的。

    一切弱势群体都会被贺隐特殊关照,他现在很嫉妒云静,嫉妒到想要立刻诅咒她去死。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贺隐在缝补她。

    在他眼里,贺隐的意愿高于一切,甚至凌驾于他自己的生命之上,他不能破坏贺隐的劳动成果。

    贺隐春风化雨般的几句话,让云静逐渐敞开心扉,说出了幻觉中的所见所闻。

    “这样啊。”

    贺隐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地向她伸出手,“谢谢你这么努力地救我们。”

    云静愣了一下,她低下头像是在哭,脊背颤动,再抬头时已经满脸是泪,“可是,那只是幻觉啊。”

    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一句谢。

    贺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无比真挚,“可你当时不知道这是幻觉,你拼尽全力想要救我们的心也是真的,你真的很勇敢呢。”

    云静流出的眼泪是黑色的,像浓稠的石油。

    那一丝钻进云静五官的黑气甚至没来得及在这具鲜活的躯体里来个“一日游”,就被莫名其妙地从泪腺里挤出来。

    骆天晴拿了张纸巾打着“你眼线化了”的名义给云静擦。

    “啊?我没化妆。”为什么好端端流出黑色眼泪,在场的都是人精,瞬间明白了。

    在他们还没察觉到的时候,一场危机已经被贺隐悄悄化解了。

    再看当事人,并没有邀功的意思,反倒是面露痞气,像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小贩,一毛不让地跟狐狸头谈判。

    “没什么好谈的,她伤我女儿,把她交给我再谈。”老板娘憎恶人类,尽管在此之前,她掩饰得很好。

    一旁的褚修抢答道:“行!”

    “行什么行?”贺隐一个眼神,刚刚支棱起来的褚修瞬间萎了下去。

    “她被蛊惑,你们不也因祸得福了么,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祸得福?怎么说?”她倒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类了,还敢跟她谈判。

    “小狐狸被脏东西附身,那东西很棘手,你们也处理不了,所以只能把她封在米缸里,每天喂点鸡血吊着她的命,你们也知道,想要驱邪就必然要伤害她,只是你们下不去手,就算是下手了,也不确定她能不能活。现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但谁又能保证那脏东西不会找回来再附身一次?”

    贺隐靠着模糊的线索得出结论,甚至连立场都帮她选好了。

    “我们合作吧,一致对外。”

    谈判还没结束,他在等对方的答案,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但气势不能输。

    他故作轻松地走到冬至身边,帮他拿掉堵住鼻子的纸巾。

    血止住了。

    冬至始终注视着他,贺隐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好想许愿,让贺隐永远留在他身边。

    但一切愿望涉及到‘永远’,就变得庞大而难以企及,他越是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就越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那所剩无几的寿命不足以支撑这个愿望。

    不如用来成全贺隐。

    他紧紧抓住贺隐的手,看向老板娘,重复了一遍贺隐刚才说过的话。

    “我们合作吧,一致对外。”

    褚修不满地“切”了一声,“他说什么你说什么,复读机吗?神经。”

    老板娘根本不想跟人类合作,毕竟“杀女之仇”摆在这里,但怪就怪在这里,那些拒绝的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热,忽然改了主意。

    “行。”说完她就有点后悔,只能郁闷地捡起地上没有燃尽的烟抿了一口。

    眼看着老板娘在吞云吐雾中杀意渐消,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褚修在心里暗叹,贺隐果然是个人才,和妖怪谈判都能谈得这么理所当然,随随便便洗个脑,人家就不计前嫌跟他们合作,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贺隐光明正大认他当大哥,很着急!

    冬至看到贺隐僵硬的脊背逐渐放松,幸福到了极点。

    原本止住的鼻血再次流了下来。

    贺隐有些意外,连忙托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怎么又流血了?”

    冬至看着贺隐手忙脚帮他止血,全心全意围绕着他的样子,满足地绽开笑容。

    贺隐那么温柔,那样好的人,就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有阻碍贺隐前行的人和事,都要为他让路。

    即便——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冬至笑着倒在了贺隐怀里,那个怀抱一如他所想的那样温暖。

    那把沾血的利刃就在他手边,伸手就能够到。贺隐对他不设防,他原本可以一刀扎在贺隐的心口,让他陪他一起死。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舍不得。

    他不想死,不想与贺隐分别,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很疼。

    于是他颤抖着捂住胸口,哭着对贺隐说:“贺隐,我真的,好疼啊......”

    冬至的笑容短暂得像水中花,镜中月,恍然出现,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唯有痛苦。

    其他人察觉异样,纷纷围了过来。

    “这小子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定有病在身。”褚修捂着鼻子嫌恶地后退了几步,担心自己被传染。

    “不会是心脏病吧。”

    老板娘吐出一口烟雾,朝着他撇了一眼,“他的阳气快散了。”

    骆天晴半信半疑地查探了一下冬至的呼吸,小心翼翼地对贺隐宣布结果。

    “他没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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