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王和他的甜心小狗: 6、第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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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李知野声音而来的,还有他身边那条小狗响亮的两声汪汪。

    巴掌点儿大的小东西,叫声却很响,冲着那军师龇牙一通狂吠,闹得整个山洞都有回响。

    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一人一狗,巫厌紧绷的肩背渐渐放松下来,唇畔都挂上了一抹浅笑。

    一看李知野这架势,盛晗也知道今天这是问不下去了,他悻悻起身,剜李知野一眼后带人走了。

    等他们走远,李知野才转身扶住巫厌的肩膀,他也没急着开口,先上下打量了巫厌一番,见人没什么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瞧他那心有余悸的模样好笑,巫厌也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你们军师会吃人?”

    李知野扁扁嘴,盘腿坐到草席前,脑袋摇晃两下,“可比吃人恐怖多了——”

    “喔?”

    李知野抿抿嘴,偷看巫厌一眼后,才凑近了压低声道:“哥哥你别看军师那样,他坏心思可多了!”

    小时候,李知野对念书没多大兴趣,总爱在学堂上睡觉,有时候听腻了,还会偷溜出去戈壁滩上玩。

    父亲给他换了三个教书先生都没能治下他,最后实在无奈,只能请了盛晗给他开蒙。

    军师那时候还没蓄须,初见面时,李知野就觉得这是个面如冠玉,笑起来挺和蔼的叔叔。

    没想到,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能逃:

    刚爬上书院的墙,低头就发现地上有早准备好的沙棘草,这草倒不伤人,就是粘在身上十分刺挠。而且草屑极细碎,不彻底清洗很难根除。

    要知道在西北戈壁滩上,最难寻的就是水源。

    虽说灵武军驻扎的营地是一片绿洲、有长流水,但那附近常年有巡防的士兵,只要李知野过去,那他爹必定会知道他又没去上课。

    只这一桩倒还好说,偏生他后来躲懒装病在家,盛晗还提着药上门探望。

    人是大大一张笑脸,但提过来的药那是真的苦,还亲自挽了袖子去灶房给你煎了端来。

    当着爹娘那么多人的面,李知野是真被架在火上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如此一来二去,李知野也是真服了。

    “所以,哥哥你可别被他那张脸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噗。”巫厌这下真被逗乐,想到那军师操心劳碌、眉宇间沟壑纵横的模样,又看李知野这般评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稚童顽劣,倒可怜书生的锦心绣肠。

    见巫厌在笑,李知野挠挠头,耳根有些微微发烫,心里也知道这么说军师不好,忙开口找补:

    “军师待我那当然是没话说,而且心思缜密、能定军心,但我的意思是他、他……”

    李知野纠结了半晌,觉着说军师心机深沉也不对,说他城府极深也不是,支支吾吾大半天也没想到个妥帖的词:

    “总之哥哥你、你要当心,别给他欺负!”

    而巫厌看着小家伙通红的脸颊,眼睛弯弯:“好,我会的。”

    只是没想到经历这一遭后,没过两日,盛晗就点头放了人,直接将巫厌从地牢中挪了出来。

    当然,没依着李知野的意思挪到中军帐,而是在中军和前营之间单独辟出一块空地,搭了个新帐子。

    这位置盛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远离后营的粮草、灶房和伤兵,也没直挨着中军帐。前营士兵众多,来回巡防都会经过,有异样也能发现及时。

    不过他退了一步,李知野那浑小子就打蛇随棍上,说什么都要往那帐子里添东西,他要不同意,就要将他自己中军帐的东西往里头搬。

    盛晗实在心累,便也干脆随他。

    况且,在那日听见“送鬼寨”之名后,他也确实派人去崇庆城核查过:

    当年那件事过后,蜀府对内对外都封锁了消息,只有一些当地的老人和亲历者,才能说出其中细则。

    不过送鬼寨上下当年几乎都死于非命,就算有活下来的,对于当时才七岁的孩童,恐怕也没记忆。

    就算请人来当面辨认,数年时光、容貌变换,再加上能用孩童时期记忆模糊来解释……

    盛晗还是……多少对此人身份存疑,但他也承认,军医说得有理——

    他们家那小少爷只要坚持,他也真没办法,与其浪费时间跟李知野耗着,倒不如给人挪出来。放眼皮底下看着,总比让那浑小子天天去地牢陪着强。

    如此,巫厌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时,就意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身下垫着柔软的褥子、盖着的锦被也是轻薄却保暖的丝绵,床旁脚踏上铺着一条雪白色的狐裘。而狐裘之上,还整齐放着一双崭新的睡鞋。

    这是一处四梁八柱的军帐,换在平时能供八个士兵起居,但此刻却因堆满了东西而略显拥挤:

    脚踏往前三步,摆着一张矮几,上面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香炉、书卷和一盆……新鲜的红果子?

    矮几下铺了绒毯,老长一条从左右两边延伸出去,挨靠在梁柱下又放了许多口高矮不一的大箱子。

    右侧箱子的前面又竖了一面看起来很像是……屏风的东西,不过是用翠竹和麻绳新扎的,看起来有些古怪。麻绳编的屏风后,又摆着一个大木桶。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边木箱旁,则竖着盥洗架、木施还有个半人来高的大水缸。

    巫厌:“……”

    轻轻甩了甩因伤势反复而持续高热的脑袋,他总觉得自己这是烧得太久,都出现了幻觉。

    勐赤姆这刀刺得太深、太狠,几乎贯肋穿腹,巫厌坐起来这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酸痛、支撑不住。

    扶着床沿躺下时,巫厌才注意到榻边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几,上面隔着一只青瓷盅,下面还压着张薄笺。

    信笺上的字潇洒飘逸,大约是告诉他瓷盅里面是新炖的银耳梨,墨痕深深,还着重强调添了蜜。

    巫厌盯着信笺看了片刻,半晌后终于轻轻一笑,散去的力气好像又蓄了起来,撑着他重新起身、端起了那盅炖品。

    汉人爱用瓷器,他们这些小碗碟也足够精致,青碧釉色衬得那一团团的银耳都分外糯滑清甜。

    一边用勺舀起来小口吃着,巫厌恢复了些许精神后,也看见了帐外隐约的人影。

    想到李知野与他形容的军师,还有那日言谈交锋间盛晗的谈吐,对现下的情况,他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巫厌舔舔唇瓣,对于盛晗表现出来的防备和敌意,他倒没觉得冒犯,反而有些欣赏。

    这样的出事风格,很像是他的授业恩师、苗疆前一任的大祭司,也是巫厌心中神山最好的大巫。

    其实他对盛晗说的话,也并非全是假的。

    七岁那年,他家中确实遭逢巨变,父母族人都为外敌所杀,他带着未满周岁的妹妹跳入湍急的河水,之后又被大巫救起。

    只可惜妹妹年纪太小,并没能撑过来,留下巫厌一人在神宫,一天天跟着大巫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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