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刻鲸舟: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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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支撑不住,当机立断,长啸一声使出“木中雷”——刀鸣却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盖过不远处瀑布的水声,他惊觉几十年来不用那一式,他已生疏了;木刀上只迸起“刺啦”两下,几乎微不可闻。慌乱中,他胸口要害中剑,闭目待死,却被赶来的段妄救下。他奋起残力,与段妄一齐击杀了敌人,跌坐在岸边,看着胸前的剑痕说不出话:若不使这一式救命的绝招,还不至中剑无救。

    临终前,那高手将“倾山刀”的刀谱赠与段妄,又讲了最后一式的规矩。段妄听后便将刀谱最后几页扯碎,道:“这是害人的东西,留着作甚?”

    那高手愕了一霎,哈哈大笑,溘然长逝。

    在滁州县衙的牢狱中,段妄还曾遇见“神农屿”一派的第二十六代掌门田海桑。

    ——田掌门虽学了武功,但从未与人动过手,他早年听说几个散落各地的同门都被鲸舟剑客所杀,忧愁焦虑,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最稳妥的藏身之处,心说:“我自己先去坐牢,鲸舟剑派总不会来牢狱中捉人吧?”便故意犯案,又贿赂了县衙的典史,从此长居狱中。

    “神农屿”的心法本擅调养身心,田海桑身为掌门,自然深得其妙,自打入狱,每日早睡早起,饮食但求半饱,闲暇时便盘膝打坐,吐换体内浊气。如此年复一年,狱卒们都当他是个被朝廷遗忘了的待斩死囚,懒得去搭理他;若非那日段妄暂也闯进牢里避难,恐怕他此生再也不会对人说起自己是谁。

    段妄将一众狱卒打晕,见有个老囚犯似乎不怕自己,便进到他的牢房里,大剌剌坐下与他攀谈。田海桑许是瞧段妄气概狂洒、非同常人,又或是在牢里实在待得闷了,谈聊一阵,竟将自己的漏鱼身份悄声告知了段妄。

    段妄大为惊奇:“老掌门,你这样憋在牢房里,和死了有何区别?”

    田海桑微笑道:“活着与死了,自是大有区别。”

    段妄想了想,笑道:“是了,你这些年偷偷将武功教给牢里的犯人。”

    “那是绝不能教的,”田海桑摇头,“那样太不稳妥,迟早要走漏风声。”

    段妄更觉不解:“你自己不用武功,也不再传授武功,那何必还以门派掌门自居?你已经一把年纪,不如自废武功,踏实做个百姓度日,料想鲸舟剑派也不会再当你是漏鱼。”

    “我虽不动武,仍是漏鱼。”田海桑微笑道,“做漏鱼和做百姓,自又是大有区别。”

    段妄道:“于你而言,又有何区别?”

    田海桑慢慢道:“我身为漏鱼,在这牢狱中一天天地活着,兴许便能活着看见那一天。”

    “哪一天,”段妄一怔,“鲸舟剑派完蛋的那天?”

    田海桑笑而不答,却将贴身的一件甲衣脱下来送给段妄,道:“这件‘阴山玄蚕丝’的宝甲刀枪不入,我足不出牢狱,是用不着了,你要去外头,倒是穿得着……可说到底,外头也不过是更大的牢狱罢了。”

    半年后,正是这件甲衣,替段妄挡住了骆明歌的一剑。

    第十六章 :绝径(下8)

    段妄未曾想过还能与骆明歌重逢。当时他在巫州古城外一处荒弃的驿站旁,刚刚葬下一名镜湖宫的漏鱼。

    ——这漏鱼不同于段妄幼年所遇的那几个无赖,已将“镜刀”修至三十三重天,平生杀过十来个鲸舟剑客,几乎毫发无伤,近年却背上发疽,脏器日渐溃烂,痛苦不堪,有时也疑心:“难道鲸舟剑派真是天命所归,我杀了他们弟子,便遭此恶症?”

    他心灰意冷,遇见段妄后,见了其身上的镜湖宫徽记,只当是天意垂怜,便将保管多年的一把银丝缠柄嵌松石、鲛鱼皮鞘的镔铁弯刀赠与段妄——此刀是镜湖宫的宝物,他熬不住病痛,早有自尽的打算,只是怕这刀失了传承,才一直苦苦支撑。

    段妄收了刀,又请教了从前练镜刀时的几处疑惑,道:“我问完了,前辈一路走好。”

    那人却道:“我这几日没带得刀,请借我一柄利刃。”段妄一愣,又将弯刀递还。那人面色一变:“你糊涂了,我怎配用此宝物?”自言多年来对敌都是另择兵刃,却将这弯刀包裹在锦缎之内,每隔三日便用油膏涂抹刀身,养护得极是细心,绝不敢玷污门派圣物。

    段妄便另取了一把短刀,那人持刀反手一撩,将背上肿疽连肉削落,鲜血狂涌而死。

    临终前,那人叮嘱段妄小心善待弯刀;段妄心下慨叹,拱手郑重答应:“前辈放心去吧。”

    此后段妄拿这弯刀砍柴割草,切菜剁肉,间或还剔牙修指甲,使用得颇不爱惜,直到秣城郊野那一战,他以此刀斩落岑不寂双袖,刀刃卷缺,便随手遗弃在了泥泞中。

    当年他埋葬那漏鱼时,曾想是否要将弯刀也埋了陪葬,犹豫中却出起了神,倏然背后剑风乍起,刹那间剑尖已刺破他外衫——

    段妄大骇,不及转身,发力向前奔出,那剑尖却如飞蛇的毒牙一般,紧追着他背心要害,他将轻功摧运到极致,竟仍不能甩开剑尖,索性运劲背上,硬受一剑,剑尖被“阴山玄蚕丝”的甲衣阻住,随即回撤;段妄趁隙转身拔出弯刀,赫然见骆明歌笑靥如花,正拎着一柄铁剑看过来。

    “骆姑娘,是你!”段妄脱口道。

    “几年不见,”骆明歌道,“你却一眼就认出了我,这几年你一直想着我,是么?”

    段妄一怔,不自禁回忆起来:“这几年我可有想她?”要说当初他未能与骆明歌一较高下,心中不服气,或是有的,但几年里走南闯北,苦练武功,实未怎么想起骆明歌,可不知为何,经她这么一问,倒如被说中心事似的。他嘴上冷笑:“姑娘好狠的手段。”

    骆明歌道:“我不过是逗逗你,并未真下狠手。”

    段妄笑道:“原来如此,倘若我不经逗,此刻怕已没命了。”

    骆明歌道:“我本是来提点你的,可是一瞧见你的背影,没来由地心中发恼,便忍不住想刺你一剑。若我存心杀你,自会用桃木剑震碎你心脉,我用铁剑,便是手下容情。”

    “这倒稀奇,”段妄道,“用铁剑反倒是容情?”却也拿不准刚才若没宝甲护体,骆明歌是否会径直深深刺下去。这些年他邂逅过的旧门派武人不少,骆明歌是唯一与他两度相会的,也不知是否因此,他心跳加快,隐隐有些激动,竟不怎么生气。

    “令师可也来了?”段妄又问。

    骆明歌道:“她死了。”

    段妄点点头,漏鱼长命的本也不多,他闻言也不觉奇怪,转口道:“骆姑娘要提点我什么?”

    骆明歌一笑:“你可听到江湖上有传闻说,只要躲去永州,便不会再受到鲸舟剑客追杀?”

    段妄笑道:“那自是无稽之谈。”

    骆明歌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那也难辨得很。此事确是真的。”随即讲出一桩秘闻:原来鲸舟剑派永州分堂的新任堂主佘象,从前实是出身于“鸣石剑派”,暗中对旧门派武人多有照拂,漏鱼们到得永州,知会过他,便可安心长住。

    段妄道:“他冒恁大险,难道只是好心?”

    骆明歌道:“他也并非平白做好人,要受他庇护,却也须得帮他积攒功绩。只消随意收几个徒弟,胡乱传授一招半式,便算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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