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刻鲸舟: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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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的也到了左近,李大侠可有遇见?”

    李舟吾道:“暂还没有。”

    两人说一会儿话,沈越才习惯了李舟吾现今的模样,耳听身后血螯门汉子们低语议论:“你瞧李大侠与沈少侠站在一起,便如一对父子一般,俱是气概非凡。”“不错不错,他俩模样也有些像!”“哪里像了,我怎看不出?”

    沈越瞥见李舟吾斑白的头发,愈觉酸涩,心知这些人没见过李舟吾两个月前的神采,那时的李大侠瞧着可没比自己大几岁。

    李舟吾似猜到沈越心思,冲他点了点头,眼神中有宽慰之意。沈越见他眼眸仍清澈如两痕剑光,慢慢也松下心来。

    李舟吾问道:“刚才逃走的那少年,便是你说的卓红?我瞧他举手抬足间有些我的剑路。”

    沈越点头称是,李舟吾道:“咱们瞧瞧他去。”

    几人走向那山洞,沈越叙说了两月前与李舟吾分别后的种种经历,李舟吾道:“魏濯、嵇云齐之事,我也有耳闻。这些天当真辛苦你了。”

    沈越闻言眼鼻一热,几乎涌出泪水,赶忙忍住,道:“也不算什么。”只觉既已和李舟吾相会,便有再大的难事,也都不在话下,心绪振奋起来,又问道:“听说七年前李大侠救过嵇云齐,这是怎么回事?”

    李舟吾沉吟道:“嵇云齐此人,心性很有些异常。当年我去郓州,本是去杀他的,却被袁姑娘劝阻……”

    七年前,方伐死后,袁岫走出茶楼,快步赶往郓州剑舻。

    途中,她又撞见几具尸身,歪倒在路边雪泥里,这些尸身上却也并无刀伤剑痕;又见四五个捕快来到,将尸体抬上骡车,说要扔到城外的乱坟坡,听他们交谈了几句,心下了然:今年本是个荒年,近日又赶上一场大雪,不少百姓冻饿而死。

    自她加入鲸舟剑派以来,虽称不上锦衣玉食,吃喝用度也颇宽裕,几年来不甚知晓民间疾苦,她又瞧了一眼那几具尸身,迷茫心想:“贫苦百姓也好,武林高手也罢,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没什么分别。”

    走了一阵,又经过一个路边死者,忽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奔来,将死者身上的黑衣扒下,穿在了自己身上。那少年嘴里念念有词:“对不住,我欠你一件衣裳,可你已经死了,我也没法再还你……”

    袁岫听得古怪,悲伤之际,也无心多理会;到得剑舻,却听说蒋舻主正陪着门派中的三位大人物说话。

    袁岫当即求见,来到偏厅,认出坐在上首的赫然是永州分堂之主佘象;“紫冠”裘铁鹤坐在左首;右首坐了个面目圆润的中年男子,袁岫却不认得,随后才知那人正是神锋六御史中的“黄叶针”郑北柯。

    袁岫禀明了方伐的死讯,几个前辈神情各异,也看不出有谁分外伤心;厅堂里暖烘烘的,茶香氤氲,与街上宛若两个天地。裘铁鹤望向袁岫,眼神意味深长,此处人多,袁岫自也不提张近之事。

    她向剑舻借了几个弟子,回茶楼收敛了方伐和那四名剑客的尸身,运回剑舻火化。火光中,但见佘象走近叹道:“袁丫头,你可知这几年里,方伐曾几次三番向我夸赞推举你。”

    袁岫身子微颤,恭谨道:“晚辈不知。”

    “嗯,”佘象淡淡道,“如今我堂中空出了一名副堂主,袁丫头你意下如何?”

    袁岫闻言惊喜,正要拜谢佘象栽培,只见郑北柯笑眯眯踱步过来:“佘堂主,你竟要让这小丫头继方伐之位,也做神锋御史么?这可得咱们新任的嵇掌门首肯才行。”

    袁岫心下一沉,她听闻这位“黄叶针”有个姓严的得意弟子,如今方伐既死,郑北柯多半是想提携自己的徒弟,又听郑北柯笑道:“可眼下,嵇云齐却是生死难料。”

    佘象面无表情道:“嵇掌门自是好端端活着。”

    郑北柯看向袁岫:“小丫头,你到郓州几日了,可有探到嵇云齐行踪?”

    袁岫躬身道:“晚辈今日刚至,这就出去查探。”

    当夜,她便依照方伐所言,前往城北的乱坟坡。

    雪后晴朗,临近子时,路上也不甚黑,冷月照积雪,满地脏污都隐没在夜色里,只映出一块又一块的雪光,白得耀目。袁岫在月下走了许久,只有自己的影子相伴。

    来到城外,却遇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路人,一前一后,似也不相熟,只听一人道:“真他娘冷,你老哥哪里来的,也去领兔子肉?”另一人道:“不错,你也是领兔肉的?”

    这两人瞥见袁岫,打量她一身衣裙,都露出诧怪神色,一人道:“瞧你像个富家小姐,半夜出来,总不能也去领兔肉吧?”

    袁岫不明所以,只道:“我也去领。”跟着两人来到乱坟坡,但见野地上影影绰绰,已聚了十来个人,走到近旁,又见一人背对人群独自站着,似是这群人的首领。

    那“首领”个子很高,只穿着一层极薄的单衣,瘦骨嶙峋,手拎一柄刀子,站在小丘般的尸体堆前。袁岫瞥见那些尸身也瘦得很,料想都是饿死的。

    她正要开口,那“首领”回身看过来,眉眼微动,道:“你是……袁秀?”

    袁岫一怔,心说:“难道此人是我同门?”她容貌甚美,门派中认得她的人很多,她却不认得眼前这男子,端详良久,才依稀辨出他的模样有一点像嵇云齐,失声道:“难道你、你就是——?”

    那男子点点头,轻声道:“我是。”

    袁岫一时间只觉难以置信,这男子形销骨立,简直像几年未吃过饭了,与她在庐山上见过的嵇云齐可谓判若两人。若非她心中深信方伐,恐怕刚才也瞧不出这人与嵇云齐的相似。

    嵇云齐说完,便径自走近一具尸身,剥下尸体的衣衫;在他身后,人群无声地挪动,排成一行。嵇云齐手腕圈转,很快从尸身腿上割下两三斤肉来,递给身后等待的一人。

    那人咧了咧嘴,似想对嵇云齐笑笑,脸颊却又僵住,抱着肉快步离去。嵇云齐抖了抖腕,将刀上的尸油、血污振落,露出惨白如月光的刃色来,他转回身去,俯身继续割肉。

    人群一个接一个地都领到了肉,顷刻间走得干净,有的人对嵇云齐低声道谢,但更多人一言不发,接过肉扭头便走。

    袁岫在旁看着,颤声道:“你、你这是为什么?”

    嵇云齐道:“他们自己不敢吃。由我来分给他们,他们便敢吃了。”

    袁岫心弦微震,脱口道:“那你为何不去——”她本想说郓州剑舻中颇有存粮,何不去剑舻下令放粮赈饥,却又想到白日里郑北柯直呼嵇云齐姓名时的哂笑之态,明白如今嵇云齐名为掌门,实则孤家寡人,情势极凶险,怕也信不过剑舻中人。

    “难道竟是如此……”她不禁暗忖,“难道这几日鲸舟剑派中无人寻到嵇云齐,竟只是因为他饿得脱了相,面貌大变?不对,有人在乱坟岗夜半分肉,如此异举,怎会无人来查看一番?”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除了方伐,门派中的那些前辈,似也不会在意百姓饿死多少、吃人肉不吃;沉默片刻,仍觉荒唐,忍不住道:“无论如何,吃肉的终究是他们,难道由你来分,他们便心安理得了?”

    嵇云齐道:“因为我告诉了他们,这是兔肉。这些话稍后你莫再说,他们听见,便不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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