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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十一章(第2/7页)
,面色倏定,眼神中的恐惧一扫而空,颔首道:“好剑。”语气却已沉稳如初,仿佛那孩童忽地缩回他身躯深处去了。
“啊,”胡子亮愕道,“你好了?”
齐耘道:“我怎么了?”又看了一眼手里短剑,目露诧惑,似想不通这剑怎到了自己手里。
卓红道:“你难道自己不知?刚才你——”说到这里,心中突然生出极大恐怖,暗想:“此人神志不稳,我还是别再激他。”便住嘴不言。
冷竹似也是这般想法,接口道:“刚才齐师兄借了卓红的剑去,说想看一看。”
齐耘道:“原来如此。”当即归剑入鞘,将短剑递还;卓红随手接剑,插回腰间。
齐耘微笑道:“以卓兄弟的剑术天资,在我所识之人里,只有裘铁鹤、李舟吾等寥寥数人,不输于你。”
“你认识的人倒不少。”胡子亮不甚相信,“你又没见卓红出剑,怎能瞧出他天资高低?”
齐耘道:“举手投足之间,自能显露。”沉吟又道,“刚才冷姑娘说要找寻袁岫,我倒也认得她,咱们不妨同行。”
冷竹道:“甚好。”卓红道:“难道齐兄也是在找袁姑娘么?”
齐耘道:“那倒也不是,不过能见见故交好友,也是好事。”
胡子亮嘀咕道:“袁岫傲气得很,我可没听说她有什么好朋友,怕不是你给自己脸上贴金……”
齐耘闻言一笑,也不着恼,几人就此向北行去;沿途遇到几拨逃荒的难民,齐耘都从行囊里取出些金银饰品,赠与难民。
三人瞧着齐耘上前与难民说话,冷竹钦佩道:“齐师兄如此慷慨仁善,世间少有。”但觉齐耘送的委实太多,又颇为心疼。
等到齐耘走回,冷竹问道:“朝廷不是有新政能帮助灾民么,为何还有这么多逃荒之人?”
齐耘轻叹:“本来依照新政,赶上荒年,朝廷可借钱粮给百姓,待来年丰收再讨还,但各地府县推行起来,却往往只借贷给不缺粮的富户,真正快饿死的,官吏们怕他们来年还不上,却不肯借。”
三人听后,均感错愕荒诞,无言以对。此后继续行路,又遇一拨衣衫褴褛的难民,许是触景生情,齐耘猝又变得如孩童般,那些难民正自感激拜谢,顿时不知所措。
冷竹赶忙过去解围,胡子亮望着齐耘,连连摇头:“卓兄,我从前说你是怪人,那可说错了,你还不算真正的古怪。”
卓红道:“彼此彼此。”
胡子亮道:“也不知他瞧没瞧过郎中。”
卓红想了想,道:“若他是常年患此怪病,周围必会有人对他说起;我想他是近日才如此,多半是练武功走火入魔。”
他说完心念一动,走近齐耘,低声道:“小、小弟弟,你下山来,是所为何事?”
齐耘神情天真,当即答道:“有个老头儿犯糊涂,打定主意要在临死前杀了我,我只好下山来先杀了他。”
卓红还待追问,齐耘却骤已恢复如常,转身去和冷竹一起劝慰难民。
行到黄昏,四人正在旷野间吃喝歇息,远处又有几个难民经过,齐耘立即起身快步走过去;胡子亮道:“我倒要瞧瞧,他到底带了多少金银。”
但见齐耘赠完金银,几个难民道谢离开,齐耘忽地拉住其中一个老者的臂膀,道:“老前辈,还请留步。”
三人一惊,掠至近旁,但见那老者一身黑衣,六十来岁,面色阴晦,只一双细目锋锐如电。
那老者道:“你认得老夫?”
齐耘点头道:“尊驾是‘独臂神刀’李前辈,正要赶赴润州参与‘暗河’的集会,将刀法传授出去。”
“你如何能知老夫行踪?”那老者喝问中踏前半步,周身衣衫在秋风中翻动,只有左袖却紧贴在臂膀上。
“前几日劝降了一个段妄的手下。”齐耘语气从容。
三人这才明白齐耘一路上颇为留意难民,也并非全是慷慨善良的缘故。胡子亮嘟囔道:“这独臂神刀名头好威风,是从前哪一派的?”
冷竹道:“我听刘师叔说,这一脉和‘剑篱’一样,都是单传,每一代传人的绰号都是‘独臂神刀’……”
那老者环顾几人:“既知老夫名号,尔等该知今日死得不冤。”
胡子亮皱眉道:“你明明两条胳膊完好,为什么叫独臂神刀?”
“老夫只有一条胳膊,”老者漠然道,“另一条是刀。”
——话音方落,诸人遽觉刀风割面,老者全身衣衫紧贴身躯,左袖剧烈翻飞起来,左手掌缘朝外,挥臂横扫,劲气将方圆数丈内的秋草尽数压低。
诸人情急中倒掠避让,唯独齐耘逆着劲风,身影一闪,来到老者身边,一霎风息草静。
齐耘右手搭住了老者左臂。
老者身躯微晃,赫然瞧见齐耘冲自己眨了眨眼,脸色极为纯真稚嫩,惊惑中便待发力挣脱,齐耘忽在他左臂上轻轻一捏,道:
“老伯伯,你说谎,你这是胳膊,不是刀。”
语气认真,宛如无可挽回的判决,老者惨呼一声,臂上经络寸断,内功溃散,踉跄坐倒。
齐耘静立片刻,似被天边斜阳映回了神思,转身道:“咱们走吧。”
几人走出一阵,冷竹赞道:“齐师兄,原来你武功这么高。”
卓红问道:“齐兄,你怎不杀那老头儿?”
齐耘道:“他刀术已废,我又何必赶尽杀绝?”
卓红一怔,道:“你和别的鲸舟剑客,倒是不一样。”暗忖:“看来他要杀的老头儿,是另有其人。”
冷竹回望一眼,见那老者兀自坐在野草上,一动不动,宛若丢了魂魄,便道:“可是齐师兄也并未劝降那老者。”
齐耘道:“那人脾性固执,是绝难劝降的;我只希望,卓兄弟不是他那般固执之人。”
“我不固执,”卓红道,“我只是不愿改变自己的想法。”
齐耘微愣,随即哈哈大笑。
当夜,诸人仍露宿荒野,齐耘从背囊里取出两瓶陈酒,与三人分饮,他酒量甚浅,不多时便脸色晕红,望着篝火闪动,忽而曼声吟道:“篱声新蟋蟀,草影老蜻蜓。静引闲机发,凉吹远思醒。不如醒来,不如醒来……”
他口说醒来,身躯一歪,却沉沉睡去。
秋夜清寒,卓红三人却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夜里时而听见齐耘发出孩童般的呜咽,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可怖的梦。
翌日天蒙蒙亮,诸人被一阵细雨催醒,便继续行路,遥望见一处小集镇,镇外停驻了不少人马,看那些人的装束,正是鲸舟剑客。
齐耘笑道:“咱们到镇上瞧瞧。”
镇上客栈小院里,沈越从梦中乍醒,只觉宛如新生。
这一觉是他平生睡得最好的一觉,过往辛酸悲楚,仿佛都已从睡梦中透发出来,随风雨飘走;精气饱满,内息充盈,如日月光华般,几欲从指尖心头微微绽溢。
他惊喜中看见袁岫正为自己撑伞,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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