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刻鲸舟: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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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守得好紧。”骆明歌轻笑一声,身形闪转、时去扰敌,与几个神捕屡屡过招,时又返回偷袭燕空梁,均被郁轻尘化解。她抖剑刺向郁轻尘脸颊,倏觉剑身一沉,留神察去,却似有一丝极细微的气线游动过来,缠绕在了木剑上;又瞥见燕空梁右手无名指微动,不禁心下暗凛。

    她知六色神捕中燕空梁武功实在前三之列,兴许还高过岑不寂,此番混战己方暂据上风,实也有燕空梁最先受伤的缘故,眼下更绝不能让燕空梁缓过伤势;她一咬牙,索性不再管郁轻尘,一味急攻燕空梁。

    郁轻尘大惊,频频出招救护,她觑出两次击杀骆明歌的时机,但知同时燕空梁也会被骆明歌刺死,却下不去手;正感艰难,一抹剑光惊退骆明歌,袁岫从无乐道人的鞭影中脱身掠来,出剑替她接下了对手。

    郁轻尘心中感激,与袁岫一同护在燕空梁身旁,两人联手与骆明歌、无乐道人交战,很快扳回局面。

    剑光纷飞中,骆明歌打量袁岫,笑道:“妹子,你可真美。”随手挡开袁岫的长剑,袁岫神色宁静,却不接话,一剑急削骆明歌右臂。

    骆明歌自矜身法,有心要等剑锋极近时再闪避,眼瞧那剑离着自己胳膊还有数寸,忽然神情惊凛,只觉臂上经络中涌起一痕内劲,竟自内而外划破肌肤,迎向袁岫的剑刃——

    袁岫精修心舟七刻第四式“挥月斩水”,此式是陈樗江边望月时所悟,当年陈樗心想:“古书上说,涛之起也,随月盛衰。潮汐系于月,若烟自火,若影附形,此理岂非亦能用于剑道?”便创出能以自身剑劲引动他人内息的一式。

    骆明歌初遇此式,不明其理,臂上鲜血淋漓,吃亏不小;萧惊雁望见她似不敌袁岫,暂任严画疏退远,旋身蓄力一箭射出——

    恰逢天上绽开闪电,这一道气箭所过之处,岑不寂、郁轻尘等人双目皆被耀痛;更远处裘铁鹤瞥见,却也微觉诧异:“所谓‘水流疑箭动,月照似弓伤。’这黑衣人似是五贼里最年轻的,箭术却能与天地间的风水光电相融,倒也不易。”

    但见这气箭从袁岫肩侧急掠过去,没入远处风雨;萧惊雁收弓侧目,瞪向沈越。

    ——双方乱战中,沈越从旁掠阵,一是找寻暗算裘铁鹤的时机,二是颇为留心袁岫的安危,刚才他见身畔萧惊雁张弓袭射袁岫,不假思索便在萧惊雁手臂上一推,致使气箭偏转。

    殊不知萧惊雁引弓时全身劲道紧绷齐整,沈越与他一触,便被震得跌坐在地。

    沈越未及起身,恰见袁岫挥剑中望过来,对他嫣然一笑;此刻她发丝滴落雨水,红衣上也沾染了泥泞,本是有些狼狈,可沈越却瞧得怔了怔,只觉她这一笑穿透了衣衫,怦然印刻在自己体内。

    他定了定神,转头又瞧向裘、李二人:

    这片刻间,两人互有攻守,裘铁鹤有意等李舟吾再使那“分粥”奇招,也不过分紧逼;少顷,李舟吾瞧一眼混战中的诸人,偏腕斜挥一剑,几道锐劲从剑上飞出,将岑不寂和郁轻尘各迫退一步、荡偏袁岫剑锋、阻住严画疏退路、将燕空梁内息打乱。

    裘铁鹤趁势劈来一剑,李舟吾回剑迎击,那几道锐劲又从雨中疾飞回来,归于剑上;轰然一声,两剑交击,大片碎草离地飞起,随雨水向外泼溅——

    旷野间,以两人双剑相抵为中心,风雨中露出了一方空洞。

    一时间诸人耳畔震动,但觉一阵剑啸逐风远去,天边响起雷鸣,滚滚不休。

    裘铁鹤冷然微笑,此次他早有准备,聚劲充盈,只觉李舟吾剑势虽狂烈如瀑,却也不过与自己平分秋色,他还留有几式杀招,等到下一次李舟吾再使“分粥”,已有把握彻底破解此招,将李舟吾击败。

    两人收剑倒掠,吐纳气息,裘铁鹤即又劈剑掠至,却加紧了攻势;沈越心弦随之愈紧,随时便待出手,眼角余光瞥见十多丈外,靳羽正在神情焦灼地观战,忽有一个年岁极高的老头儿从靳羽身旁经过——

    沈越一怔:那老者也不撑伞,走过来时,几乎蹭到靳羽衣衫,靳羽却像没瞧见他似的,兀自目不转睛。

    他不认得老者便是魏濯,眼见老者走入混战中的诸人之间,慢悠悠地绕过萧惊雁、骆明歌、岑不寂,这几人身形腾挪转向,有时明明已面对老者,却自顾自打斗,浑不看老者一眼。

    ——仿佛这老者只是风雨中的一道暗影、一抹游魂。

    沈越心下发寒,暗想:“难道他们都瞧不见这老头儿?”

    与此同时,魏濯步履一转,缓缓走向李舟吾,恰逢激斗中的无乐道人急退数步,挡住了去路,他伸手在无乐道人胸膛上轻轻一拍,无乐道人身躯微晃,摔在雨中。

    魏濯继续前行,来到李舟吾背后,右手食指伸出如剑,向着李舟吾后心慢慢刺落——

    猛然间他手臂剧颤,脚下踉跄,被一人重重撞退,却是沈越飞身扑至。

    魏濯一愣,转头瞧向沈越:“小子,你能看见我?”

    沈越道:“那、那是自然。”

    魏濯皱眉闪近,捏住沈越脉门,电光石火之际,沈越只觉老者手上传来一丝内劲,在他体内流转了一圈,所过的经络穴道,竟与那青铜断剑上的内功图纹极似。

    此前沈越将断剑分开存放,半截交给常无改,半截留在老君庙,姜平冷竹等人都未见全,他自以为世上只有自己能练那断剑上的心法,眼下诧惑瞧着老者,不自禁也运转起那功法来:

    两人内息接通,沈越莫名觉出这老者命不久长,心中充满悲戚;魏濯凝视沈越,神情激动,仿佛一生困惑在此刻终于看到解答。

    一瞬过去,沈越便觉内功隐隐增长不少,环顾周遭刀光剑影、寒风骤雨,都杳如隔世,忽然心想:“兴许此际他们也已瞧不见我。”

    他惶惧起来,逆运心法,两人手臂轻震,各自退开;魏濯嘴唇哆嗦,犹自端详沈越,似觉难以置信。

    这时李舟吾已然醒神,他担忧魏濯伤害沈越,急掠过来将沈越护在身后;神锋御史除袁岫外,无不面容震惊。两方一时罢斗,几个神捕纷纷道:“参见魏副掌门!”

    李舟吾将沈越交由段妄看护,又将无乐道人抱起,听其气若游丝,却是受了极重内伤;他早年便认得魏濯,心知刚才若非沈越惊觉,只怕不但自己已被刺死,自己四个朋友今日也都要莫名其妙地折在这里。

    段妄等人面面相觑,既知魏濯身份,亦都惊出一身冷汗。

    袁岫躬身禀道:“魏副掌门,咱们当务之急,还须将沈越救回。”言毕指了指沈越,却与段妄对视一眼。

    严画疏见到魏濯现身,心下大定,摇头笑道:“这是什么当务之急?我看你——”话未说完,却听魏濯道:“不错,这小子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段妄眼珠转动,瞧出刚才袁岫似有暗示之意,又见魏濯神情凝重,当即将右手按在沈越咽颈上,笑道:“今日到此为止,我等先走一步。”

    第九章 :荆州剑客(下)

    郁轻尘听段妄说得轻松,冷哼道:“今日可容不得你们随意来去。”

    段妄道:“是么,那我先捏断沈越脖子,大家再拼三百回合。”作势便欲发力。

    魏濯急道:“使不得!”说完端详着沈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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