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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六章(第4/5页)
这等人手里。”他近日与裘铁鹤已交手数次,今天也是追踪裘铁鹤而来,只是来迟未能救下张近。
“这位说书的张老先生,我从前也见过的。”李舟吾轻叹一声,问了刚才情形,却说张近并非常无改误杀:那纸页上附着了裘铁鹤的剑劲,实是他存心害死张近,刻意引偏了常无改的那一掌。
常无改一惊,回看地上,那半页纸却已碎成粉末,找不见了,又听李舟吾说沈越是张近的徒弟,他颤声问沈越:“你、你信我不是要杀你师父么?我是你师父的朋友。”
沈越点头道:“我信。”
常无改一生行事冷硬,不知为何,听了眼前这少年愿信自己,竟热泪盈眶,又问道:“为什么?我、我做过许多恶事。”
沈越指指李舟吾,道:“因为是他说的,他是‘侠客李舟吾’——师父常讲他的故事。”
常无改道:“原来如此。”又听沈越说了他赶到之前的情形,见沈越双目泛红,但神情镇静、吐字清晰,倒瞧不出十分难过,不禁暗暗称异。
原来师徒俩此番到郓州,却是张近听到风声,知道此地将有不少旧门派漏鱼出没,想来搜集故事;今日裘铁鹤却忽然找来,说是其父不久前逝去,临终前才说他们家其实是某个昔日门派的传人,裘铁鹤也算是漏鱼之后——可是裘铁鹤自幼便入了鲸舟剑派,从不知其父会武功,对此颇觉讶异,又听父亲说早年曾遇到张近、提过此事,裘铁鹤便特地寻来求证。
张近闻言回忆良久,想起少年时确曾遇过一个姓裘的人,那人刚刚自废武功,说以后不愿再东躲西藏,从此与那被灭的门派再无纠葛,他将半页武学秘笈赠给了张近,叹道:“祖宗的东西,我只留在手边半页,今日也不要了。”
裘铁鹤听张近说完,道:“时隔几十年,那纸怕也早不在了吧?”
张近道:“倒是还在,我收在竹箱子里。”说完见裘铁鹤神色有些古怪,便又道,“我素不练武的,此事我自也不会泄露给旁人。”
裘铁鹤道:“你自然不会泄露。”轻轻一拂袖,张近便难以动弹,裘铁鹤径自打开那竹箱,一时怔住:
箱中堆了许多陈旧断碎的刀剑残片、笔杆矛头,以及银针、铁蒺藜之类,甚至还有些碎瓶漏罐、枯枝破瓦。
裘铁鹤似瞧出这些物事都与昔日武林门派有关,摇头道:“可笑,可笑!张敬远,也真难为你了……”翻找一阵,从箱里拈出那半页纸。——这时沈越上前拦阻,刚一碰到裘铁鹤衣衫,便莫名跌倒难起,随即便是常无改奔来。
“李大侠,”常无改听完道,“我有一事不解,这裘铁鹤害死张近灭口,是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漏鱼之后?可是据我所知,昔年鲸舟剑派统一武林之时,本也有些门派不战而降,成为鲸舟弟子;裘铁鹤的这一身份,似也不算什么罪过。”
“我与这裘铁鹤打过些交道,此人沽名钓誉,一向自比陈樗,要做天下第一,容不得自身有一丝瑕疵,这漏鱼后代的身份,他自不想要。”
李舟吾道,“更何况,常前辈所说那些旧门派的投降之人,至多成为涉江弟子,便连‘心舟七刻’也学不到,鲸舟剑派更不会让他们身居高位……裘铁鹤野心极大,不甘心只做副堂主,可若身份泄露,谁还会推举一个漏鱼之后去做堂主、副掌门乃至掌门?”
常无改道:“确是这个道理。”又问沈越,“你师父可有说过,这裘铁鹤是出身于从前哪个门派?那半页秘笈你可知是刀法剑法,还是拳掌功夫?”
沈越道:“师父没讲过。那竹箱师父很少打开,我从前没见过那纸。”
李舟吾沉吟道:“我须赶去郓州城里,若能再遇见裘铁鹤……嗯,此人剑术太高,要除掉他怕不容易。”见常无改欲言又止,似猜到他想说什么,径直道,“常前辈,烦你照顾这小兄弟。”。
常无改一怔,点头答应,李舟吾略一拱手,踏雪远去。
随后,常无改帮着沈越将张近安葬在那石碑旁,又看着沈越慢慢整理好竹箱,心想这一堆物件,也不知张近搜罗了多久,此人自己不练武,偏又收集这些无用之物,着实令他不解,越想越纳闷,越想心里越难受,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要从此保护沈越,直到杀死裘铁鹤,他就自行了断。
此后他便一直暗中跟随沈越,一年多后,见沈越竟拜入了鲸舟剑派,他既气愤又担忧,觉得沈越太过冒险,转念又想,这少年心思不一般,兴许是有什么别的计较。沈越从鲸舟剑派总堂学剑一年,又去秣城剑舻历练,他便也前去秣城,蛰居在刘宅,与沈越时有往来。他随口说只帮沈越三次,却是怕沈越太过倚靠他,而懈怠了自身修练。
几年来,李舟吾名头愈响,有时常无改也离开秣城,在各处显露武功,均是冒了李舟吾之名,为的是让鲸舟剑客更难分辨李舟吾的行踪。
此外的时间,常无改便静思己过。
他反复盘算,近日终于算明白:那次被裘铁鹤算计而误杀张近,是他活到六十一岁,所犯的第五百六十八个过错;随即醒悟:算错了,今年他已然六十二岁,于是又添一错。
这时他早已明白,那些过错已然铸就,再大的好事也难以抵消。曾经他想做一个侠客,想只做好事,不做错事。
本来他只练成了天工三奇式的前两式“铁木生花”、“顽石颔首”,近几年终于将第三式也练成,有时自嘲想想,也算不辱没天工斧掌门的头衔。那个师长将秘笈交给自己,不论他是好意还是恶意,秘笈总是真的。——而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常无改心知这第三式威力极大,再遇到裘铁鹤,也能有一战之力,却没想到几年不见,裘铁鹤的修为更是今非昔比,他似是落得更远了。
眼见裘铁鹤看向沈越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沈师侄,你信我还是信这常无改,可要选好了。”
靳羽道:“我家主人洁身自好,如美玉无瑕;常无改却恶行累累,似腐叶污泥。这还不好选吗?”
沈越道:“我信常前辈,他是我师父的朋友。”
“是了,”他笑了笑,又道,“午后我在找寻胡师兄的路上,遇到了不少脚夫、货郎,还有商人的马队……姓裘的,我在秣城的朋友可不算少,他们都是守口如瓶之人,不过今日你若敢下杀手,明日便会有许多人将你那‘身份’传扬开。”
院落中一寂,靳羽瞧着裘铁鹤,却迟迟等不到主人说话。
“沈越,我瞧你是在虚张声势,”严画疏忽道,“你若真知晓什么对裘师叔不利的隐秘,又对他怀有仇恨,为何不早早声张出去?”
沈越却不中计,心知裘铁鹤是漏鱼之后的事若真传扬开,也不过使裘铁鹤争权受挫,甚至能削去他的副堂主之位,可是也就止于此,到那时,裘铁鹤报复起来可就再无顾忌了。他微微一笑,问严画疏:“我现下敢说,你敢听么?”
严画疏一怔,倒真有些怕被裘铁鹤灭口,干咳道:“圣人云:‘非礼勿听。’”说完看向靳羽,靳羽却不替他解释。
沈越又道:“姓裘的,你若觉得你那身份已无法查证,那也未必,我想偌大的鲸舟剑派,总也是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说着假作悠闲,却将宅院环顾了一圈。
裘铁鹤神色微变。
沈越瞧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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