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昏眠》 30-40(第8/13页)
蹙着眉,“痒。”
    天气热她也不能穿太过高领的衣服,这条裙子只勉强遮住手术疤痕,她皮肤很敏感,稍微小一点的蚊子包都要用很久才能消。
    赵方濡看见她在皮肤上反复拉扯的指甲,制止她越来越激烈的手部动作。
    “再挠该破皮了。”他眼底带笑,翻出自己放在车里的风油精,旋开瓶盖后上前给她涂抹。
    刺鼻的薄荷味在周身蔓延,连带着感官也越发敏感起来。仿佛此时面对的不是夕阳,而是雾泉那场烟雨。
    赵方濡动作很轻,温热鼻息喷洒在她耳后,“你不去碰它明天就不会痒了。”
    沈斯棠点头,余光瞥见车外一抹身影,名为反叛的那颗心动了动,她抬手勾住他脖颈,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赵方濡有些意外她的主动,很快反客为主扣住她身体,将人拢进自己怀里,仔仔细细看她眼里未曾显露出的真情。
    他故意打趣,捏着她的耳垂,“这算是弥补我刚才一个人在外面等你?”
    沈斯棠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心底短暂惊讶两秒后笑了笑,“你在吃醋啊?”
    “当然。”
    赵方濡眸光坦然,有心试探向谌但又觉得不合适。过去了就过去了,他虽然偶尔吃味在她身边短暂停留的其他男人,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她今后会在哪里。
    想到这,他又笑着否认,“逗你的,我哪有资格吃醋。”
    沈斯棠语气轻松,见他这样也觉得稀奇,她从没见过赵方濡这样子,心底生出几分胜利者的愉悦,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你当然有了,男朋友还不够有资格吗?”她凑到他面前,“所以男朋友,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赵方濡被她哄得心情明媚,没去想她有些一反常态的行为也没看见车外走过的身影,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一个顺手牵羊解决当下困境的助力。
    她那一贯顺从听话的性子,压抑多年后总算迎来了报复性反叛。沈斯棠想摧毁一切,这个家这个自己,她通通不想要了。
    如她所想,纪黎到底没有选择视而不见,拿着手包径直朝车的方向走过来,
    连日跟丈夫吵架让纪黎脸上没有半分悦色,见沈斯棠下车后拉过她的胳膊就往里面走,纪黎怒气冲冲,手上力气极大,像是在押解犯人一样,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把细小的手腕硬生生扯碎。
    沈斯棠忍着这份跟心脏相比微乎其微的痛苦,任由纪黎将她带至只有她们两个的书房里。
    “你是想造反吗?”纪黎一路扯着将她扔到沙发上,“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回?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沈斯棠眼见着母亲瞳孔越发怒视的火焰,笑着挣脱被牢牢抓住的手腕。她慢慢对上纪黎的眼,“妈,是不是我不回来,您跟我爸也不会去找我?你们只会在意我这个行为是不是让你们难堪或者说是加剧了外面这些风言风语,对不对?”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命跟那些外在的声誉相比还是一文不值。
    当年如此,如今依旧如此。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些,你跟赵方濡到底怎么回事,我越不让你做的事你越要做是吧?”纪黎抬手扶住因为动气越来越痛的额头,毫无理智就去抹她唇角的口红,“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这两天,你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沈斯棠被这个动作激怒,“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回来就是告诉家里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你跟我爸都省省心,我不会也不想成为你们两个巩固利益的联姻工具。”
    话到最后,她有些发颤,后背都密密麻麻起了层冷汗。
    眼泪无声滑落在地,沈斯棠支撑靠背站起身,脑海中想起从小到大无数次面临选择时被放弃的自己。
    是不管她多努力,永远都被忽视,被看不见的自己。
    “妈,你是要让站在你面前这个孩子,再死一次吗?”
    37.血泪逝
    对一个孩子而言最痛苦的不是直截了当的不爱和漠视,而是面对抉择时毫不犹豫的放弃。
    沈斯棠不愿深究自己骨子里这份近乎病态的性格缺陷,但不可否认的是,父母给她造成的这份影响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沉重。没什么是比打碎自己一贯认知还要可怕的事。
    从记事起,她所接受到的爱意都是众星捧月。父母恩爱,一家子长辈和哥哥姐姐也都纵她宠她,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姑且看不到太阳落下后的阴暗。幼年时她明媚热情,发自内心听话,顺从,没有因为过度的宠爱变得娇纵,是个乖巧懂事,自始至终都沐浴在这份温暖。
    可这份天真无虑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六岁那年,她在某天跟沈斯言藏在衣柜里时无意听见外面沈哲和纪黎的怒骂争吵。
    平日里讲话都温声细语的夫妻似乎变了个样子,脱离伪装,彼此是毫不留情的恶语相向。
    沈斯棠不解父母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子,好奇着想推开柜门走出去询问,身后的沈斯言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没事的,爸爸妈妈在说事情。”
    她安静下来,捂住耳朵乖乖待在他身旁,希望外面的争吵能赶快过去,但结果非但没有安静,反而还越发激烈起来。所有趁手的物件都成了可以被泄愤的工具,花瓶、台灯、摆件乃至梳妆台上一众的瓶瓶罐罐都被摔至碎片。
    沈斯棠听得害怕,心脏突突跳动剧烈,末了只好缩在沈斯言怀里。
    只比她早几分钟出生的哥哥颇为适应这个兄长角色,小手拍在她后背,一声又一声低哄让她不要害怕。
    可那仅仅只是个开始。
    自那之后沈斯棠开始频繁听到两人争吵,人后吵到打架动手疯癫无状的父母人前依旧是那个恩爱夫妻。面对采访和镜头时还会下意识十指交握,仿佛从未有过龃龉。
    她不理解,她那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割裂。
    她想求个答案,一向宠爱她的爷爷奶奶也不告诉她原因。只是用大人口吻告诉她父母有他们自己要处理的事。那阵子她郁郁寡欢,天性敏感让她过度早慧乃至痛苦不已。
    也是之后的一天,她提前从幼儿园回来后在侧厅会客室见到了蒋文珠。
    她穿着平底鞋,青蓝色长裙掩盖有些臃肿的身体,还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坐在红木椅上令人难以忽视。
    沈斯棠躲在花架后看着听着,从缝隙里目睹爷爷奶奶往日慈祥一一消散不见。
    那年代还没有逼宫这个词,但她隐约察觉这是件麻烦的事,因为一直身姿挺拔的纪黎似乎不如从前那般凌厉。
    她穿着纯白色的正装套裙,岿然不动落座在蒋文珠的对面,是骨子里这份骄傲强撑着让她没有败下阵。
    可这样的对峙和输赢,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最后的结局,就是她无意撞见地下室那一幕,随着那滩血流出的,还有一个年幼孩子随之崩塌彻底的世界以及同样错乱倾覆的心跳。
    她脑海中那个纯良正直的母亲跟此刻取人性命的恶魔绝不是同一个人。她又怕又惊,生生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转身拼命跑离这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