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宦: 9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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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喜不住地摇头,眼睫蘸了泪珠,仿佛冬日枯枝上结的细碎冰凌,颤动着柔和的碎光。

    脖颈蹭到刀刃,渗出明亮鲜红的血液。

    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满眼只有无穷尽的彷徨和绝望。

    蓄须男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你素来狡诈,如何让我信服?”

    梁寒眼中寒意凛然:“你想如何?”

    蓄须男道:“想要救公主,不拿出点诚意怎么成?这样,”

    他猛一抬腿,挑起草地上一把长刀踢过去,“啪嗒”一声落在梁寒靴前。

    “只有重伤不能动弹的废物才构不成威胁,你武功深不可测,先自行挑断手筋脚筋,就当今日的开胃菜,如何?咱们的账容后再算。”

    见喜整个人都要疯了,身子无助地颤抖着,口中只能发出濒死兽类般的呜咽声。

    不要,厂督不要……

    寒刀深深压着脖子,她双手被死死钳制住,动弹不得。

    梁寒望着地上那把血迹未干的长刀,沉默半晌。

    蓄须男冷眼看着,寒声嗤笑:“怎么,下不去手?你们诏狱的酷刑可远比这个惨无人道多了,剥皮削骨,梳洗凌迟,都是你惯常用过的,哪一样不比挑断手筋来得刺激?”

    片刻,梁寒垂眸一笑,“行啊。”

    他缓缓蹲下身,握住一截冰凉的刀柄,苍白清瘦的手背青筋隐现。

    墨黑色的大氅散在草地上,宽大极了。

    可以御寒,也可以用来裹尸。

    他起身,缓慢抬眸,“说好了,我自断手筋脚筋,你放她回来。”

    蓄须男道:“自然,我说到做到。”

    他便不再犹豫,也没有看她。

    一刹那的悲痛化作绝望的呜咽,她的心脏狠狠瑟缩,痛如刀绞,眼泪顷刻夺眶而出。

    寒刀扬起又落下,快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听不到他口中任何的呻/吟,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身躯跪倒在地,很难再直起身来。

    一瞬间,心口被沉重的鼓槌敲得支离破碎。

    眼前一片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湿漉漉的窗纸,望向窗外怒放的红梅。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喷薄而出,她发疯似的用脖子撞向一旁锋利的刀刃。

    蓄须男眸中惊惧,万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连忙将手里的长刀拿开。

    见喜迅速挣脱开他钳制自己那只手,胡乱将手腕上的绳索解开,口中的棉巾也被撕扯开扔在地上。

    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的慌乱忐忑,仿佛下一刻便是生离死别。

    她一刻也等不了,狂奔过去瞧他的伤势。

    鲜血从手腕狂涌而出,很快洇湿了朱红的琵琶袖,鲜红的血珠斑斑点点地落在苍黄的草皮上,显得尤其刺目。

    她颤颤巍巍的扑倒在地,急切地查看他手臂的刀伤,又抬头望着他苍白的面颊,手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身子止不住地颤,“夫君,夫君……你疼不疼?”

    “放心,我有分寸。”

    梁寒低喘了口气,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倒是你,做什么傻事去撞刀子?”

    指尖虚扫过她脖颈上细细的伤口,确认没有大碍之后,他轻轻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复又捧起她苍白消瘦的脸,揉了揉她脸上的脏污,然后用那把刀艰难地支撑起身,眸光冷冽地注视前方。

    霎时间,身后寒芒四起,“嗖嗖”的冷箭声划破长空,数百支利箭从远远的树林中飞射而出。

    “阉狗,你竟敢使诈!”

    耳边传来蓄须男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过很快,那声音便被一连串沉闷的声响扼制在喉咙里。

    见喜忙转身去看,却被梁寒捂上双眼,将脑袋慢慢扭回来。

    他将她揽在怀中紧了紧,清湛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没什么好看的,别吓到自己。”

    清晨的山头,沉寂在一片刺目的鲜红里,浓稠的血腥味足以喂饱冬日所有残存的生灵。

    一连三两日没有休息好的见喜,疲倦地闭上眼,在他怀中晕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她不在乎

    见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穿绯色上袄,下着织金马面裙的女子,手里牵着一只蝴蝶状的风筝,一面在前面跑,一面转过头来朝她笑。

    “见喜,娘带你去放风筝。”

    见喜瞧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光看她的身影就觉得很,就连声音也好像散发着清冽的花香味。

    五彩斑斓的蝴蝶风筝,飞得很高也很远,见喜仰头眯起眼去看,只能捕捉到小小的一只,就像真的彩蝶那般大小。

    霎时狂风从眼前掠过,风筝线断裂,而那风筝颠颠荡荡地掉下来,化作一块乳白色的玉佩落在她脚尖,砰一声碎成两半。

    见喜蹲下身,捡起玉佩,再一抬头,那女子却再也没了影踪。

    画面再一流转,身侧一片皑皑雪色。

    厂督跪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面上。

    他全身都是血,手臂受了很重的伤,滚烫粘稠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又很快凝结,仿若鲜红的玉髓镶嵌在坚厚的冰面,透出浓丽的苍凉来。

    她心都在颤抖,想要伸手却抓不住他。

    可他似乎浑不在意,嘴角噙着冰凉的笑意,望着她,晦暗的眼眸里透出明亮的色彩。

    “娘……娘……”

    “厂督……厂督……夫君……”

    她在一片柔和温煦的晨光里缓缓睁开眼,头顶是熟悉的藻井,不像是颐华殿,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身边有人见她醒来,赶忙朝外头笑说:“娘娘,公主醒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至耳边,见喜艰难地偏过头,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竟是贤妃娘娘。

    “见喜,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见喜喉咙有些堵得慌,偷偷摸摸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有些疼,竟然不是做梦。

    方才好像是绿竹的声音,唤她“公主”,她没有听错吧?

    见喜有些受宠若惊,怔愣地望着贤妃,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好想问问厂督在哪,他的伤势如何,可是眼瞅这情景,似乎问这话不大合适。

    贤妃抚摸着她额头,又仔细打量她五官,眼里慢慢沁出泪水。

    先前只觉得神似,如今趁她在病中,贤妃瞧了她无数遍,慢慢与堂姐的模样重叠成一个人儿,尤其是这双明朗的杏眸,实在与她幼时见的堂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才听她在梦中喊“娘亲”,贤妃心都要碎了。

    “见喜,你真的是我阿姊的孩子……”

    贤妃用锦帕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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