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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枕宦》 80-90(第10/17页)
    张婵不敢直视赵熠灼灼的目光,颤颤巍巍地瞥了眼魏国公,可父亲面上毫无慌乱之色,反倒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赵熠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握着她的手说:“这几日你便在殿中好生休养,让太医开些安胎的方子,母后那边,朕去同她说,母后……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张婵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讷讷地点头。
    魏国公望了一眼赵熠的背影,一时竟有些看不透他。
    太后灵前摆出一副至诚至孝的模样,那样诚挚的眼泪实在是感天动地,连他这个舅舅都自愧不如。如今看到婵儿怀孕,又摆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竟教人分不清真假。
    若不是他这两年做的那些事,魏国公当真便信了他。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他多虑了?
    皇帝年少轻狂,只想做出一番前无古人的事业,所以无论是禁私茶私盐,杀贪官污吏,还是废贵戚庄田,都是因为无法容忍侵害朝廷和百姓利益之事,并非单纯冲着他这个舅舅来的?
    魏国公打量他许久,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罢了,如今在想这些真真假假已经没什么必要,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从他让张婵出宫那日开始,或者更早的时候,他便已经无法回头。
    ……
    梁寒将贤妃送到延禧宫之后,独自回了司礼监衙门。
    自奉国将军出事之后,他那几个儿子、女婿皆以谋反之罪论处,而河间府宋骧以失察之罪论处,从前五军都督府中姜嶙提拔上来的那伙人也都被魏国公胡乱安个罪名,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空缺出来的职位,魏国公暗中安插自己人填补了上去。
    如今刘承一死,西厂群龙无首,赵熠忙着太后丧仪,魏国公趁此机会又提拔了亲信暂理西厂,几日之内便将里里外外重新部署,干净利索,不给旁人半点可乘之机。
    从前去了一个顺天府,又损失大半个工部,如今却又将五军都督府和西厂拿捏在手中,魏国公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梁寒喝了口茶,贺终从外头进来。
    “那沈思厚倒是个嘴硬的,开始说自己并非不愿临摹谢忱的《祭妻文》,实在是家中老母近日病重,无暇顾及,这才耽误交稿的时间,便索性放弃了。后来用了梳洗之刑去了半条命,掌刑的又拿他老母出来恐吓,才承认了与韩敞之间的关系。”
    贺终凝眉,继续道:“干爹猜得不错,那沈思厚果真与韩敞私交甚好,当年假传的那张诏令便是沈思厚亲笔临摹的顾淮的字迹,他心中畏惧,这么多年临摹的作品从不敢对外示人,生怕别人瞧出端倪。只是酷刑也用了,那沈思厚却并无半句有关魏国公或奉国将军的言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年幕后的主使究竟是谁。”
    梁寒心下思忖片刻道:“顾淮一死,魏国公除去劲敌,又空出个兵部侍郎的位子,给了姜嶙的女婿,而顾昭仪一死,后宫便再无人与太后相争,实乃一石多鸟的计策。从前姜嶙在五军都督府提拔自己人,如今魏国公也在里头安排亲信,不出所料的话,兵部的那枚印信就在这两人当中。”
    贺终道:“可当日魏国公派人查抄奉国将军府邸时,并未交代底下人留意什么印信。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金银、珠宝、地契统共搜查出三百大箱直接抬进国库,半日都未曾耽搁,”
    梁寒想了想道:“所以说那印信只能是在魏国公手上。这也是为什么两人貌合神离,各怀鬼胎,姜嶙宁可冒险暗中投靠宁王,也不愿追随魏国公,就是因为当年明明是两人出力,可印信却落于魏国公一人之手,姜嶙无论是提拔自己的女婿,还是安插自己的亲信,都得先看魏国公的脸色。圣人早已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注],就是这个道理。”
    梁寒勾起唇角,已经有了对策,“派人往国公府散个信儿,只说沈思厚被压入诏狱,其余消息一概不说,先瞧瞧魏国公什么反应,他若是暗中派人斩草除根,咱家心里就有数了。”
    贺终俯首应下,出衙门时,外头竟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冷雨。
    天色极沉,厚重的雨幕压在头顶,窗外枯瘦古拙的枝条在风雨中凄然起舞,寒意从指尖沁入骨血。
    梁寒听着雨打琉璃瓦的声响,心绪略有几分烦躁,随即起身,命人备马。
    马蹄踏碎一城寒雨,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人之高。
    即便着油裳,穿油靴,到提督府门前时,一身朱红曳撒仍是被冷雨浸透。
    长栋连忙撑伞出来迎接,吓得魂都飞了,督主的身子本就寒症未愈,这大晚上的冒雨回府,如何能吃得消!
    梁寒却浑不在意,径直去净室沐浴,而后足足喝了三碗药汤才略略恢复些气色。
    内屋已经吹了灯,可屋外雨声连绵,见喜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被窝里倏忽窜进一阵冷风,她打了个哆嗦,伸手去捉,却摸到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当即欣喜地睁开眼,“厂督,你回来啦!”
    梁寒不动声色的应了声,慢慢在她身边躺下。
    热水里泡了一个时辰,身上已不像回来时那般冰冷如铁,她抱着他,恨不得将这些天所有的思念都揉进他的心口。
    片刻又将他推开些,秀眉微蹙嘟囔道:“外头那么冷,还下着雨,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梁寒揉揉她面颊,将她按在怀里,“宫中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想回来瞧瞧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自《论语》
    第87章 想我没有
    太后的事情,他不能同她说得过多,只道是暴毙而亡。
    见喜惋惜了一下,倏忽想到什么,微微一惊道:“太后宫里的人都被处死,那桑榆岂不是捡回了一条命!她日日都在慈宁宫煎药,唯独那几日不在,还是说,你早有预见,才及时把她安排宫外的差事?”
    这个“早有预见”就很微妙,一旦承认,那就是谋害当朝太后的死罪。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大约是她福大命大,老天爷想要她活命吧。”
    桑榆知道太多的事情,本该必死无疑,若不是有姑娘的这层原因,加之她父亲的把柄在手上,他压根没有必要选在这几日让她去医治顾老夫人。
    她是聪明人,知道珍惜这次活命的机会,也知道祸从口出的后果。一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不单单是她一人,她李家上上下下都会付出代价。
    见喜不管是否与他有关,他有自己的思量,很多事情她不会多问,她只要他平平安安。
    她往他身上贴了贴,笑着说了声:“谢谢夫君。”
    不论如何,桑榆的事儿,她还是要感谢他。
    梁寒垂下头吻住她耳垂,温热的气息扫过,“别说旁人了,你呢,这几日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耳边酥酥麻麻的,她扭了一下脖子,大咧咧地摊在床上。
    眨着眼睛望着天花,故意感慨道:“太后殡天,民间照规矩需要斋戒二十七日,前些日子还能吃肉、看戏,这些天做什么都有禁制,连话本子也不敢看那些男欢女爱的,就怕太后在天上盯着呢!所以只能和桑榆在府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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