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宦: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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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什么才是喜欢?他待我好是真的,我哭的时候会帮我擦眼泪,看到我摔了痛了会皱眉头,脚扭了会背着我走,还会陪着我吃自己从来不吃的东西。可他这个人吧,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要人哄着才能高兴。”

    桑榆嗐了声,“拉不开脸呗,什么都替你考虑周全了,还不容他自己有点脾气么。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印督主,到哪都是前簇后拥的,怎么能到你这搞特殊呢。”

    见喜脸颊泛着红,声音又轻又软:“原来如此,那你觉得我喜欢祖宗吗?是那种……姑娘对男人的喜欢么?”

    说到男人,桑榆手上动作顿了顿。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将老祖宗当成正常男人看待么。

    桑榆歪着头瞥她一眼,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拭干了泪,微漾的灯火下,笑意是从眸底透出来的,如同黎明破晓,雨后初霁。

    一提到祖宗,方才的疼痛便忘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欢喜。

    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桑榆也没有喜欢过人,可瞧这丫头脸上春心波动的模样,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说喜欢,自个还不晓得呢。

    桑榆沉吟了一会,反过来问她:“以往你哄着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如今呢?”

    见喜埋下脑袋若有所思,如今……

    如今是瞧他心里不痛快,自己心里也会忍不住痉挛,看着他在外头耀武扬威,她比他还高兴,听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好,见不到宫里的姑娘偷偷瞧他……

    想着想着便羞红了脸,手掌不自在地蜷缩成一团,抓心挠肝的!

    老祖宗快回来吧,再不回来伤口都要痊愈啦。

    后背忽然一阵凉丝丝的,似乎是桑榆换了药膏,比方才舒适许多。

    她趴成个王八样子,脑袋埋进软枕里,舒舒服服地让她上药。

    压到淤青处,她忍不住低哼了声。

    后背那双手明显顿了顿,再覆上来的动作即时放轻了些,在她腰窝的地方慢慢揉按着。

    动作一轻,难免撩出几分痒意。

    见喜扭了下身子,腰肢轻轻一折,弯出个动人的弧度,嘴里咕哝了一句:“好痒呀。”

    身后人目光暗沉,喉结微微一动,压着声道:“别乱动。”

    话音甫一落入耳中,见喜惊得浑身一震,忙翻了个身转头来看他。

    “厂督……怎么是您!!”

    她杏眸瞪圆,瞧见他清瘦白皙的指尖还沾染了乳白色的膏体,心头狠狠一跳。

    身上穿着薄纱寝衣,衣裳褪去大半,该遮掩的地方……全都毫无保留地落在他眼中。

    他还默默替她腰下上药,按了又按,揉了又揉……

    她登时烧红了脸,扯着被褥,连滚带爬地往床里头钻。

    他心情也烦躁起来,触碰到她肌肤时本就兵荒马乱,再被她这一番呼天抢地,他额头青筋直跳。

    “别往床上挤,脏不脏?”

    她一双眼泫然欲泣,羞得没脸见人,“我不管,您这是偷袭我……”

    梁寒不动声色地望着她,“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在提督府那日连这层纱也没有,也没见你慌成这样。怎么,用我帮你回忆么?”

    她赶忙捂住耳朵,咬着唇道:“我不管!我不听!您让桑榆进来给我擦药!”

    梁寒唇角冷冷牵着笑,“她已经走了。”

    见喜愤懑极了:“那我自己擦!”

    他笑话她:“你够得着吗?”

    她简直羞愤欲死,哭得一抽一抽地掉眼泪:“上回不是没办法么,若不是被人下了药,我能那样吗?姑娘家全给人看光了,我死了算了!”

    方才也不知他何时进来的,她与桑榆说的那些没羞没臊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呜呜。

    梁寒面色沉冷,凤眸凝视着她,似是自嘲:“莫非在你心里,还将我当外人?”

    见喜:“???”

    他低笑一声,眼底阴鸷丛生,“外面的人左一声夫人,右一声夫人,合着都是说好听的逗我高兴呢。呵,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见喜:“……”

    她在心里捋了捋,该生气的是自己吧!

    风向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瞧见他脸色沉郁如水,她面色一凝,忙慌手慌脚地坐到近前来,“我没有。”

    被褥一角挡着胸口,一只手畏畏缩缩地提拉他的衣袖:“祖宗,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寒绷着唇角,转身欲走,她慌了神,赶忙起身去拉他的手,“祖宗别走呀,我给你瞧,给你摸还不行么!哎哟——”

    下榻时蹬得太急,整个人“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磕在床板上。

    梁寒暗暗长吁一声,负手转过身,垂眼审视着她,“蠢成这样,明日回你的永宁宫去吧。”

    见喜本就吃痛,再听到他下逐客令,登时气得浑身发抖,眼眶一红,泪珠子唰唰往下落。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可他竟也不扶她起身,就这么摆着一张死人脸看她的笑话!她委屈又心寒,干脆趴在踏板上大哭。

    厂督太坏了!再也不要喜欢厂督了,呜呜呜。

    姑娘伤心起来没完没了,两侧削肩哭得一颤一颤的,瞬间将他心里的愠怒杀得七零八落。

    指尖紧紧勒入指腹,一颗心脏被细密的琴弦牢牢绞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瞧瞧,他就是这么个令人极度讨厌的人。

    他心中抽痛许久,缓缓蹲下来,蹙了蹙眉头,“摔哪了?”

    她紧紧咬着牙,偏过头不打算搭理他。

    还问摔哪了,自个瞧不见么!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扶着她肩膀,低声道:“起来,撒泼打滚算什么本事?”

    见喜:“……”

    她在心里冷笑,气得心肝突突地疼。

    都这个时候了,嘴还上不饶人,果然是将阴阳怪气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愧是堂堂司礼监掌印,佩服佩服!

    他沉吟良久,终于无奈地缓口气,伸手将她泪盈盈的小脸扳过来。

    一双核桃眼哭得红红的,眼尾新生的泪珠子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还有一滴蓄在下巴,倔强得不愿落下。

    她愤愤地瞪着他。

    下颌倏忽一冷。

    他深深俯下去,冰凉的唇面贴下来,将她下巴的泪珠卷入口中。

    她惊得浑身一颤,肩膀在他掌心轻微地收紧瑟缩,一时紧张得连哭都似乎要忘记。

    脸颊尚有泪痕,他一寸寸地贴过去,然后慢慢寻到她湿润的眼尾,将最后一滴泪也吮走了。

    见喜傻了眼,浑身的骨头都软了下来。

    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眼珠子不会转了,满脸茫然地与他对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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