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薄情: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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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裴淮光眼底飞快闪过几分笑,特意压低了声音:“早知道还做什么恩公?没得白白叫人用完就丢。”

    ……什么叫用完就丢。

    乌静寻勉强道:“那你想如何?”

    她上钩了。

    裴淮光心情陡然间拨云见日,整个人都阳光灿烂起来,只是想起乌静寻还在一旁瞅着他,裴淮光又很快收敛了几分,只怏怏道:“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决断呢?还请嫂嫂想想,如何才能不叫老太君她们发现我的伤势,又能叫我快些康复吧。”

    乌静寻看着他这副阴郁脆弱的模样,觉得脑仁儿疼。

    可人家又的的确确救了她。

    最后,乌静寻只能冷声道:“接下来的七日,每晚亥时一刻的时候,你来我院中,我替你换药。”

    裴淮光似是十分惊讶地回头望她,偏偏他生得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这样故作惊讶的凝视自上而下,叫乌静寻感觉到一阵被猎者紧紧盯住的窒息感。

    “如此,就多谢嫂嫂了。”

    乌静寻没接话,她去溪边洗干净手,就准备离开。

    裴淮光却不舍得这段只有她们二人的时光,他期盼着再长一些,他夜间难眠的时候也能多些东西可以回味。

    “狗儿怎么样了?”

    乌静寻迈出的脚步顿了顿,落在堆着碎叶枯枝的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它很好。”乌静寻想了想,补充道,“我给它取了名字,叫馒头,你今后就不要一口一个狗儿的叫了。”

    馒头?

    少年轻轻嗤笑一声,落在乌静寻耳中,那声短促的嗤笑仿佛化作实质——馒头似乎也没有比狗儿这个名儿好到哪里去。

    他哪里知道,那只毛发雪白蓬松的小狗馒头,正好填平了她童年缺憾的馒头坑,她再也不必执念于阿娘的爱了。

    可不是寻常馒头!

    但其中缘由,乌静寻不准备与裴淮光解释,但她还是觉得他脸上那副轻嘲的模样有些碍眼,于是她故意问:“你的刀,可有名字?”

    从前是没有的,可是现在有了。

    那个名字从脑海中浮现,只是一瞬,裴淮光就决定是它。

    “珍珠。”

    在女郎有些愕然的眼神中,裴淮光嗓音懒洋洋地又重复了一遍:“珍珠,它就叫珍珠。”

    他放在胸口的那颗紫珍珠隐隐发烫。

    乌静寻竟然从他的神情里品出了点儿淡淡的愉悦和……骄傲?

    她怀疑地认真打量了一番坠在少年腰间的那把黑得十分质朴低调的长刀,左瞧右想,也想不出这样凛冽庄严的一把刀,能和珍珠扯上关系。

    还有,珍珠比馒头又好到哪里去?!

    乌静寻意思意思地夸了两句:“想来小叔你真的很喜欢珍珠吧。”她想回去了,正准备抬脚,却听得身后的少年声音沉沉,像是茂密树丛中陡然擦过的风,落在耳朵里,有些莫名地发痒。

    “我从前没有见过珍珠。”

    “是你给了我第一颗珍珠。”

    是让他后知后觉的那颗珍珠,真正的主人。

    猝不及防望进少年深邃熠熠的瞳孔之中,乌静寻下意识移开视线,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是吗?那颗紫珍珠是挺贵的,你留着,以后给弟媳也挺好……”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飘忽,眼神也偏向别处,明显是一个抗拒的姿态。

    她在抗拒他话里隐约的可能。

    裴淮光却不想就此放过她,放过这个机会。

    “嫂嫂说得好生有趣。你送我的珍珠,又要我转手送给我,未来的妻子。”裴淮光昳丽眉眼间像是压了层层不化的冰雪,削薄了他张扬眉眼之间的微微愉悦,显出一股莫名逼人的阴沉来,“那按照嫂嫂的意思,你送给阿兄的东西,他也能一声不吭,转送给我?”

    这逻辑怎么会通?

    乌静寻皱眉,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只是顺嘴提了提,你想自己留着,又或者不想要了,都随你。”

    她转过身去,少年冰沉中带着些委屈的脸瞬间抛掷脑后,看不见,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是嫂嫂第一回送我,也是唯一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丢。”他怎么舍得。

    “我不像阿兄,福气好,能得嫂嫂亲手绣的腰带、香囊,也得不到嫂嫂满含真心诚意刻的平安佩。”明明这些话、回忆光是在心头浮现就叫裴淮光觉得痛苦难忍,但他还是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就连一颗珍珠,你也不舍得叫我留下吗?”

    ……什么东西,越说越糊涂了!

    乌静寻头也不回,裙摆擦过犹带着湿润露珠的花叶,声音冷冷淡淡,好像刚刚还称得上融洽的几句交谈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没有那么小气,那是送给恩公的谢礼,你该收下。”除了这一层感激之情,什么都没有。

    后背传来的灼痛感越来越强,裴淮光抿紧了唇,几步追上她。

    “我同你一块儿回去?”

    乌静寻却又拉开些与他的距离,姿态高彻冰冷:“不必了,若是叫人看见我们前后脚出去,说不准会有闲话。”

    先前邀他一块儿进山的时候怎么不顾忌这个?

    裴淮光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她应当是想找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同他掰扯清楚,叫他少贴上来给她增添烦恼。

    他现在不知那场刺杀是好还是坏。

    裴淮光闭着眼睛想都知道她原本想说什么,一时之间情绪愈发低沉郁郁:“有闲话?你我叔嫂二人,上山采药而已,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何惧流言?”

    现在他倒是会用这些话来反呛她了。

    乌静寻冷笑一声,脚步未停。

    见她脚步愈发急促,裴淮光却轻轻松松地就能追上去,声音特意压低,在寂静丛林间莫名萦绕出些暧昧与不怀好意。

    “嫂嫂这样紧张,难道是问心有愧。觉得我们之间不清白,不坦荡,才怕人说?”

    乌静寻努力不去听了,可他的声音如风吹丝弦,响个没完。

    她停住,恨恨回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种鲜活的不悦:“小叔,你是不是受伤害得脑子烧糊涂了?还是快些回到寺中,求住持给你些香灰泡水喝了下肚,免得烧糊涂了,变成癔症,那就不好了。”

    说完,她双手捂着耳朵,快快地走了。

    好似身后有着什么以音惑人的公狐狸精一般。

    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裴淮光垂下眉眼,他倒宁愿这是病症。

    要是能治好,他也不必那么痛苦了。

    他没有再追。只是看着那抹淡绿身影匆匆而去,伴随着那个叫做翠屏的丫头叽叽喳喳的惊叫声,两人绕路回了禅房。

    自然要绕路,那十几具尸体横在那儿,实在晦气。

    裴淮光拎着他新鲜出炉拥有了名字的珍珠刀上前,挑下那些黑衣人包面的黑巾,又仔细查探了一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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