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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暴君今天真香了吗?》 10、梦见过往(第1/2页)
“你骗我——”
话音戛然而止。
秋绪如梦初醒,慌忙捂住那跑在脑子前头的嘴,生怕再吐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来。这清神丹给她的胆子,当真是愈发不受拘束了。
怎么说呢,她对顾玉初的惧意更多是一种“略有耳闻他不得了的事迹”、“初次相见鲜血四溅的场景”或者“差一点点就被他一剑封喉”的死亡威慑。
这些具象的夺命一刻,终究比抽象的阶级鸿沟更具压迫感。
因此,她并不如本世界土著那般,会对“太子殿下”保持着刻进骨子里的敬畏本能。
“——真是骗得好哇!”秋绪急中生智举起两根大拇指,绕着顾玉初的脸点了一圈赞,“一下子就看透我钱眼儿里打转的本性,真是慧眼如炬,慧眼如炬啊!”
“怎么,现在倒舍弃了跳江捞钱大计?”顾玉初见她这一通胡言乱语,不禁嗤笑道,“可惜了,那是孤让人去买的砗磲粉,是捞不出夜明珠的。”
“哎呀这,不捞了不捞了,本就不是该我得的富贵。”她挠挠脑门,笑得有些赧然,“只是一瞬间从暴富到两手空空,实在太过刺激,这才……”
“果真仅止于此?”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语调舒缓地循循善诱道,“难道你不害怕梁家的追责?”
“怕呀,但也没办法嘛,兵来将挡呗。”她掌心一摊,“毕竟我早就有言在先,会为殿下效命,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付出代价也很正常,天下哪有白讨的便宜呢?”
她神色坦然,一双杏眼清亮得能照人影,倒把顾玉初方才的猜忌衬得见不得光了。
顾玉初盯了秋绪半晌,确认她未藏些背叛的小心思,这才倦怠摆手:“此处还有残局需要收拾,你先回去歇着吧,会有亲卫护送。”
秋绪眨眨眼,心中讶异。
这一回,顾玉初竟然真是来看一场戏,那戏绚烂至极,盛大非常。
她恋恋不舍的目光扫过江面,流萤正在顺着江流消散,唯余零星光点还在闪烁,最后还是顺从地离开了这热闹之地。
兰心早已在马车旁静候,见她过来,忙抬起手撩起车帘子。
她在登上马车之前,忍不住再次回首,却发现顾玉初的身影早已隐入夜色。
回到客栈后,秋绪先饮红糖姜茶暖身驱寒,接着用了些精致茶点后,便洗漱安歇,仍然住在午间小憩的那间客房。
正当她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有细碎声音破开黑暗而来,似是隔壁房间有人争执。
虽然隔着帘子,空中却弥漫开蒸腾的苦香,与顾玉初衣襟间缠绕的淡涩药香如出一辙。
“殿下,今日这药,您说什么都得用了,从清晨到现在还未沾过一口呢。”那声音听来,好像是阿山,言语间皆是急切焦灼。
顾玉初倒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诸事繁杂,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闲心记起这档子事儿来?”
“奴一直替您惦记着呢!每日都是奴亲自熬药,这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他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纵使殿下再事务繁忙,这药也万万不能断了啊,但凡能替您受苦,奴……”
他有些说不下去,缓缓后再次轻声说,“公务放放吧,还求殿下暂且……这药快要不烫口了……”
此番劝说后,顾玉初并未再反驳,只轻轻叹了口气。听那声响,似乎是他接过了阿山递来的药,开始慢慢饮下。
秋绪有些出神,想起在原著里,阿山也当真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只可惜,顾玉初命丧黄泉,他的忠诚也随着主家凋零,化进土里,落了个凄惨结局。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似雾霭般昏昏默默,而后再次不知不觉地沉入梦乡。
然而,秋绪这一次的梦境却很清晰。
她瞧了半天,琢磨出来这似乎是原著里三言两语带过,却在这个世界真真切切发生过的片段,多半是系统给她放的顾玉初微电影赠礼篇。
秋绪看见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似是已故的林皇后,靠坐在粗壮银杏树边,随意将饵料撒入湖泊,垂眸静看鱼群争先恐后涌来,搅碎盈盈春水。
她的膝边有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在玩儿着从树上落下的银杏果。
许久,不知哪个宫人提醒道:“娘娘,起风了,回吧。”
她轻轻应声,被搀扶着站起来,目光却被墙瓦上飞过的鸟群吸引,驻足许久。
秋绪终于看清,她有一双美丽却衰败的眼睛,将枯未枯。
林皇后本就心思沉郁,体弱带病,衣袖间总染着丝丝缕缕的清苦药香,就似她的人生,因为利益交换而被选入宫,却争不过圣眷独厚的梁妃。
女儿天生不会说话,怀儿子时,又遭人暗算,受到惊吓早产。
太医本以为这唯一的嫡皇子要胎死腹中,她却咬碎牙将孩子生了出来,像是剖出一枚浸透鲜血的珍珠贝。
顾玉初打娘胎就带了病,头三年里,药炉子的熏烟没散过,乳母总说这孩子瘦瘦弱弱,哭起来像奶猫呜咽,瞧着就可怜。
后来,林皇后给他一块冻玉海棠作护身符。
魏衡帝当时瞧见,还皱眉不喜,说玉易碎,寓意不佳。
林皇后却平静道:“若天灾人祸都要找本宫的孩儿讨命,这玉碎了,玉棠儿才能活。”
也不知那冻玉海棠有什么神奇功效,自从佩戴了那护身符后,小猫崽儿顾玉初的身体逐渐好起来,在开始习武后,更是健康硬朗得像一头小豹子。
可相反的,林皇后的日子却一天不如一天。
她的话越来越少,时常倚在软榻上,静静看着儿子在院内读书练剑,女儿抱着猫伏案画画,而后她慢慢合上眼,呼吸浅浅地睡过去。
最终,在顾玉初十岁那年——
那天他还在华光殿的学堂里,听孟夫子文绉绉地讲大道理,真没意思,窗外正是好天气,春天要来了,小鸟吱吱啾啾飞来飞去,梅花都还未谢尽,朱砂玉兰倒抢先开了花,俏丽地挂在枝头。
孟夫子见他神游天外,戒尺在书本上一敲,惊得顾玉初一跳,旁边大皇子见他糗态,嗤笑半句,他也毫不在意,脑子里还胡乱想着,母后软榻旁那支瘦梅没熬过立春呐,早上请安时瞥见瓶空了,要不就将那株玉兰送去吧……孟夫子怎么还拖堂?这都什么时辰了。
国丧钟声就在此时响起,沉凝钝重,一声叠着一声。
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被那钟杵捣穿胸腔。
顾玉初撞开学堂门时,脸上血色褪尽,宫女侍卫都没拦住,他跌跌撞撞地在青石板上奔跑,承晖殿前那条走过千百遍的宫道突然蜿蜒得近乎扭曲,怎么也跑不到头,中途好似还跌了一跤,可他已经顾不上了。
直到远远望见母后寝殿挂上的白幔,他忽然觉得身体里力气尽失,腿怎么也抬不起来了,走了两步便软绵绵地跪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衣摆扬起又落,他如同断线木偶,直直倒下。
秋绪却在此时再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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