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汉月: 16、冬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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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与她解释——她素来被娇养着长大,哪里见过宫里这些蝇营狗苟?没得污了耳朵!

    适时,拓跋澄赶了上来,与他们的马并辔而行,脸上兴奋未退:“陛下!好家伙!那熊瞎子怕是成了精,个头忒大!您那一箭真神啊!从眼眶进去,直捣命门!臣佩服!”

    小皇帝侧过头,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从容:“侥幸而已。也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声势够大,扰了那畜生的心神。”

    拓跋澄被他一赞,更是眉飞色舞。

    冯诞也策马靠近,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小皇帝比平日更为紧绷的肩背上,继而深深看了眼一脸忧色的妹妹。

    “陛下神勇,”冯诞开口,语气恭谨如常,却刻意控着马速,不着痕迹地替小皇帝隔开些许可能存在的窥探,小声道,“只是,冬日熊罴本该蛰睡,骤现于此,必有蹊跷。”

    “嗯,”小皇帝淡淡应了声,已猜到一些。

    冯诞见他会意,不再多言。

    三公主也跟了过来,小脸上又是后怕又是奉承。她拍拍心口,“方才可吓死我了!幸好皇兄没事!二娘也是,都担心得从马上掉下来啦……”说着,她的目光在共乘一骑的俩人身上打了个转儿,抿嘴笑起来,促狭道,“现在好啦,有皇兄护着,二娘定然无恙了。”

    冯妙莲被她说得脸颊莫名一热,总觉得她的话怪怪的,偏又无法辩解,只得微微转过头去。

    另一厢,端坐高台的两宫分别收到了消息。

    太皇太后神色如常地呷着茶汤。

    太上皇帝震惊地扫了眼身边的嫡母,脸上带着挫败的震惊——黑雄是他预备来给老二拓拔禧的。他原想着,小皇帝身上有伤,那金弓又沉,能下杀一匹雄鹿就不错了。而拓拔禧却能上射一头黑熊,两个儿郎放一块儿,高下立见。既能锉一锉小皇帝的锐气,又能给老二在六镇跟前立威,一举两得!谁能想,那黑瞎子居然被引到了小皇帝那里?

    不消说,满宫有这能耐的,除了太皇太后,还能有谁?

    他斜眼瞥了嫡母一眼——这老妇,心可真毒!拓跋宏不是她亲手养的么?竟舍得这般作践!

    太皇太后余光瞟到他,嘴角露出一丝讽意。呵!她至少保住了皇帝的声威,至于鞭伤么,后面慢慢将养就是!总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强!头一次见到老子拆儿子台的!还好小皇帝子不肖父,不然她得怄死!

    天子勇射黑瞎子的事迹迅速传遍了整个林场。诸人对小皇帝敬佩有加的同时,皆惊疑不定——这辰光,哪来的黑瞎子?说不得,又是两宫斗法的一环!于是,甭管是京师四征还是六镇都督,各路兵马纷纷往回赶,生怕慢了说不清!

    “这事……你怎么看?”平原王步六孤睿与穆泰并辔而行,小声议论。

    穆泰谨慎地扫了眼周遭,见身边全是心腹,这才低声道了句:“鳖咬人,雷打才松口!”

    步六孤睿“噗嗤”一声,差点笑翻——石洛这小子太损了,太皇太后是雷,那太上皇帝不就是……

    穆砚随越骑营赶到行宫时,正看到天子抱着冯妙莲下马。他眼神微闪,心头莫名溢出一丝不快,却碍于军纪,不得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

    二皇子拓拔禧特地赶来奉承了小皇帝两句。

    “劳二弟惦记。”拓跋宏不动声色,强颜欢笑。

    “陛下,脚疼得很!”冯妙莲适时摇了摇他的手。

    小皇帝朝二皇子点了点头,转身扶冯家贵女上了陛阶……

    行宫内,之前照料小皇帝的侍御师早已等候多时。

    这么多天来,宫内外并无他被太上皇帝无故责罚的传闻,除两宫不约而同的严于率下外,这位守口如瓶的医者亦是功臣。

    “有劳医正!”小皇帝对他颔首。他已然褪去金甲,中衣后背被血渍浸透,侍御师只好像上次那样,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剖开衣物,拿药酒给他清疮。

    冯妙莲捧着铜盆站在一旁,眼见那狰狞的伤口被残忍地揭开,鲜血止不住地咕咕往外淌,不禁微微发抖。

    小皇帝原本咬着褥子强忍,天人交战之际,余光瞥到一边的冯妙莲,正怔怔地瞧着自己的后背,眼神恍惚,似被魇到了一样。

    “二娘……你出去吧!”他虚弱地道,喉间一阵腥甜,原是疼痛之下不小心咬破了舌头,只得拿调侃遮掩,“抱歉,今日没能带你看大虎……”

    冯妙莲却摇了摇头。她将水盆放到一边,自己坐于小皇帝身侧,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半大手掌,轻声道:“痛就喊出来呀!忍着,不是更难受么?”

    小皇帝微愣,叫出声么?他不是不想,可这么多年隐忍下来,他早已习惯打落牙齿和血吞。

    “陛下夜间或起高热,可要留臣照应?”侍御师结束手上活计,捻着半白的短须,关切地问。

    “不用!”小皇帝坚决地摇头。他是以冯二娘脚伤的名义召的医师,没听说谁家崴了脚要彻夜侍奉的。

    “那怎么行!”冯妙莲第一个反对,“双三念他们又不懂医!”

    小皇帝勉强咧唇,“不是还有高识么!”

    自他出了大殿就没再见过小和尚,想来被他那位师兄喊去了……

    他转头对双三念道:“宣高识,朕今夜要他唪经!”

    ……

    行宫坤位有一天然形成的小湖,岸边假山林立,曲径通幽。黑黢黢的山洞七拐八绕,是藏人密会的绝佳之处。

    一身织金袈裟的法秀满脸怒意,压着声,质问这个自小看大的师弟:“说走就走,你阿母可晓得?”

    高识捻着菩提子的手微微一顿。

    法秀见他不语,语气愈发严厉:“这么多年筹谋,眼见太上皇帝入彀,只等他斗倒太皇太后,重掌大权,便能……”

    “师兄!”高识忽而出声,不再是方才淡然的模样,眸中波澜微起,声音却依然如古井般沉寂:“即便翻了案,各家灭门多年,大小宗早已易主。如你我这点漏网之鱼,能掀起什么浪?这十余年,我早已想通——梵门清净地,才是你我心安处。”

    “混账!”法秀额头青筋暴起,眼里闪过执妄的癫狂,哪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数典忘祖的东西!若不是当年惨案,你我仍是高门贵胄,出则香车宝马,入则红粉追随,庙堂之上,四世三公,自有你我一席之地。如何会做这等见天敲木鱼的秃驴!”

    “阿弥陀佛!”高识痛苦地闭上眸子,微微转身,手里的菩提子重新转动,只当没听到他师兄造下的口业!

    法秀还要再骂,却听外间有行人踩过枯枝的声音。

    “高菩萨?”假山外隐约传来内侍尖细的呼唤,“高菩萨可在?陛下急召!”

    几个内侍沿着小湖,边唤边寻。

    法秀神色一凛,方才的煞气瞬间消散,恍若变脸般,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模样。

    高识将他的动态看在眼里,心下一叹,微微摇了摇头——师兄我执太深,怕是劝不回来了!

    “师兄,我去了!”他不再理会法秀复杂的目光,理了理僧袍,转身步出山洞。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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