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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胡笳汉月》 3、初见(三)(第2/3页)
莲有些莫名其妙地回望他们一眼,转头见小皇帝面色如常地行礼,便也跟着宽了心。
“来了?”冯太后扫了眼底下众人,出乎意料地,声音和煦,脸上竟带着几分笑意,“用膳吧!再凉下去,仔细吃坏肚子!”
果然!拓跋宏唇角微微翘起,转头看向低头抠手的小女郎。今早,他有意纵着她,也是想看看太皇太后怎么说——冯妙莲早上起迟、路上玩闹,以至众人来迟的事,大母不可能不晓得。可她丝毫没有着恼,可见,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他忽而有些心动起来——也许,冯二娘会是他在这枯燥沉闷的深宫里,唯一的气口——见到她,他才知道他原来也可以这么不守规矩。谁不想于深潭之中,多苟延残喘一刻呢?
冯太后只于左下首设了一张席案。案上的吃食却是双份。
拓跋宏闻弦知意,轻轻拽住冯妙莲的袖口,带着她入席。
冯妙莲尚自懵懂,只知跟着小皇帝走——他总不会害她的,对吧?
食不言寝不语,一时间,厅堂里只余零星的动箸与咀嚼的声音。
有了拓跋宏地陪伴,冯妙莲这顿饭吃得有滋有味——案上的糕点有些凉了,但不妨碍它的美味。她尤爱那道香酥髓饼,那是以髓脂、蜂蜜和着白面烤制。她在家里的时候也多次吃过,那时并不觉得有多惊艳。可宫里庖厨的手艺比昌黎郡王府的不知精进多少,就这一份样貌差不多的点心,口味愣是比家里的高明百倍!
很快,冯妙莲盘子里的髓饼便见了底。她转头看向拓跋宏的——他似乎偏爱肉食,一盆羊汤水饮饼已去了大半,糕点却几乎没动。
冯妙莲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趁拓跋宏低头吃汤的间隙,悄悄伸出两根手指,飞快地从他的盘子里夹走一块髓饼。
她自以为动作隐蔽,却不知拓跋宏早从装羊奶的鎏金壶影里,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少年天子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将整盘髓饼往她那边推了推。
“你多用些,朕不喜甜食。”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上首的太皇太后。
冯妙莲得了髓饼,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又怕被姑母发现,便小口小口地咬着,像只偷食的松鼠。拓跋宏见状,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低头继续喝他的肉汤。
可这点动静,能瞒得过谁?冯太后的眼角余光一直在二人身上打转。从昨夜小皇帝给侄女赐点心,到侄女回敬皇帝虎头织偶,再到今早种种互动,她莞尔,看来她家冯二娘很对小皇帝胃口——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皇帝么,往后少不得三宫六院,嫔御无数。可少年时的情份,谁能替代?她与先帝不就是如此?
都说那被追封的李氏美艳无双,颇得圣宠。呵!那是先帝舍不得她去死,这才找了个不相干的女人,帮她生孩子罢了。
思及此,她不禁眸光微暗。
可到底,龙生龙凤生凤,这犯妇的儿子到底养不熟,白瞎了她这些年的养育!(指太上皇帝拓拔弘)
她的眼里闪过冷冽的光,指尖在佛珠上轻轻一拨,发出清脆的声响。
冯妙莲正捧着髓饼小口啃着,闻声抬头,正对上姑母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知怎的,小心肝一抖,差点噎住。
拓跋宏适时递来一盏温热的羊乳,冯妙莲赶紧抱着他的胳膊,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用过早膳,太皇太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听闻,太上皇帝停了任城王的骑射大练,改为京兆王讲兵法?”
拓跋宏应是,想想又解释了一句:“父皇只说讲武前如此。”
冯太后嘴角微弯,姣好的玉颜擒了一丝嗤笑——待穆泰布置妥当,太上皇帝这兵还阅得成么?嘴上却道,“既是你父皇的意思,便先这么着。左不过半月光景。”
她又将目光转向冯妙莲,音色温柔:“朕请了崔典侍与蒋司衣做你的蒙师,往后白日你便在寿康宫用功。”
还……还要读书哇?她不是来宫里做客的吗?冯妙莲苦着小脸,却半个“不”字也不敢说。
“晚上么,”太皇太后瞟了眼拓跋宏,略带商量的口吻,“朕这里,惟缺教习书法的女大家,又不便请王太史(王睿)与李秘书(李冲)入内宫。二娘这个年纪,正是习字的时候……”
拓跋宏听着,眉梢微挑,暗地里腹诽——自从几年前,太皇太后的男宠李奕被他父皇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王睿、李冲二人便迅速补缺成了寿康宫新宠,出入内帷跟逛自家花园似的,何时“不便”过?
他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转头望向一脸哭相的冯妙莲,轻声道:“孙儿晚间倒有个把时辰的闲暇。二娘若不弃,朕或可指点一二。”
冯妙莲一愣,回过神来,赶紧头点得跟雨点似的——她本来难过得很,想到用过早膳就要与这个唯一的伙伴分别,独自应对满屋子的大人,心里别提多失落了,而今听小皇帝说,晚上他要来教她习字,自是千万个乐意!
“善!”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陛下师从大家,教二娘还不是手拿把掐!”
两下议妥,小皇帝便要去宗学了。冯妙莲依依不舍地拽住他的袖口摇了摇。
拓跋宏已有些适应她这份莫名其妙地依赖,不禁莞尔,用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听话,朕下学带你画梅!”
冯妙莲眼睛一亮,这才松手,重重的点头。
窗外传来簌簌声,原是积雪压折了枯枝。冯太后望着两个孩子映在窗纱上的影子,一个端正挺拔如青松,一个活泼灵动似小鹿,眼底浮现出一丝久违的暖意——她早已不再指望太上皇帝这个养子。先帝与她家的血脉能不能合二为一,便看这两个孩子了!
拓跋宏所在的宗学设在德阳殿偏殿,离太后所在的寿康宫不远。与他一起进学的还有两个伴当——一个是太皇太后的侄子、冯妙莲的嫡兄冯诞,一个是任城王世子、他的堂叔拓拔澄。
原还有冯诞的胞弟冯修,京兆王的次子拓拔遥。可惜这二人是天生的死对头——冯修跋扈,拓拔遥耿直,二人没少拌嘴打架,终于在年前被太皇太后齐齐撵出宫去了。
冯诞和拓跋澄皆与小皇帝一般年纪,自进学起便长在一处,感情非他人可比。
今日小皇帝来迟,匆匆进门时,就见另外二人已然入座。只是冯诞目光闪烁,拓跋澄则意味不明地朝他挤眉弄眼,一脸诡秘。偏教他们经学的太傅高允已然入室,拓跋宏只好压下疑惑,先进学再说。
待到中间小憩,高太傅前脚刚走,拓跋澄就一下子蹿了上来,拍着他的肩头,神神秘秘道:“听说,陛下金屋藏娇了?”
拓跋宏挥掉他的爪子,蹙眉:“听谁胡呲?”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冯诞一眼,“那是阿诞的妹妹。”
冯诞有些赧然,怕拓跋宏怪他没提前报备,苦着脸解释:“我事先亦不知情,也是昨夜回了公主府,听阿姨提起,才晓得的。”
小皇帝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冯诞与冯修兄弟俩作为博陵长公主亲子,一直住在公主府,除去旬日会去昌黎郡王府请安外,等闲不到那头去。又怎会知父亲那边的动静?
“听说,你那公主府里也有个妹妹?”拓跋宏状似不经意地谈起。他也是见了冯妙莲,才有些好奇冯家的女郎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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