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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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扣押将军的道理?郭夫人说是不是?”

    立在夜雪中的小公主雪肤花貌,稚气未退。

    然而眼神是定的,说出的话亦如钉子般,字字入木三分。

    郭夫人静默片刻,垂首道:

    “府内守卫森严,裴将军即便纵火,大约也只有从府内背靠的后山往外逃,我们正沿此寻人,公主若是等不及,也可自行派人,一并搜寻。”

    骊珠岂敢让他们先找到裴照野。

    立刻回头下令,动身朝后山出发。

    覃戎从转角步出,对身旁人道:“跟着他们,务必抢在他们前头。”

    夜色幽深,林叶飒飒,两队人马沿着后山山脉,如一张细密大网缓缓铺开。

    “……公主,山里太黑,您行动不便,找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顾秉安话还没说完,就见骊珠抱起裙摆,健步如飞地跟上了队伍。

    “不成,你们镇不住场子,就算找到裴照野,他们也有可能跟你们抢人,我必须在场!”

    “……有道理。”

    顾秉安看着前面身影,方才想起来,这小公主虽然平日一副身娇体弱的模样,但碰上性命要紧的关头,跑得比谁都快。

    骊珠此刻心肺都快要跳出嗓子眼,脑子却转得飞快。

    这是覃家人的地盘,论对地形的熟悉程度,红叶寨的人远不能及,但最了解裴照野的人,也唯有她一个。

    裴照野身负重伤,纵然能逃出去,也一定极度虚弱。

    他会藏在哪儿?

    山洞?

    悬崖下?

    还是谷底?

    如果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他会去哪里?

    骊珠被山里凸起的石头绊了一跤,一头栽在污雪里。

    “公主!”长君和前头的丹朱立刻停下脚步。

    骊珠一骨碌爬起来,甩头抖掉脸上的雪和泥。

    “没事,我没事,不用管我——”

    她眨眨眼,仿佛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丹朱,你们往山腰的方向去,顾秉安,你带着人去溪涧下,我和长君去山顶。”

    山顶?

    顾秉安:“山顶一目了然,毫无藏身之处,山主岂会去……”

    “快去吧!你们得去把后面的人引开!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骊珠说得不错。

    此刻,覃戎派出的人一部分在前面搜寻,另一部分却紧跟在他们身后,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危急时刻,顾秉安站在岔路口,只思索了片刻。

    “公主小心。”

    “我会的!”

    骊珠拔腿就往山巅而去。

    覃家这片后山,与雁山同属一条山脉,处于宛郡地势最高处。

    风声呼啸,不断有锋利刺人的枝叶打在骊珠脸上,她却无暇顾及,只闷着头往山上跑。

    深蓝色的天幕由浓转淡。

    东方升起一轮朝阳,北地的山河在朝晖下渐渐清晰。

    四下静谧,山巅寒风吹拂着发丝。

    裴照野靠在一块巨石背后,眺望着远处山河,等待体力恢复,或是死亡逼近。

    死亡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他短不过二十年的一生,总是在和死亡打交道。

    小时候是挨饿,歌伎生下来的孩子本该掐死,他靠着那些歌伎舞姬的救济才勉强活下来。

    稍稍长大些,裴家人发现他敢偷揍府内宾客,替那些歌伎舞姬出头,时常将他吊在树上抽。

    他皮糙肉厚,不觉得疼。

    真正疼的,似乎只有十四岁那年入雒阳。

    他年少莽撞,从裴从禄的册子里偶然得知自己的生父之后,带着一腔救母的孤勇,还有一点对父亲的孺慕,远赴雒阳。

    他赔上了半条命,一根舌头,却连覃敬的面都未曾见到。

    听闻覃敬带着他的嫡长子去了邙山狩猎,亲手教他骑射。

    而他真正的长子,血淌在砖缝里,还喘着一口气,却被人用席子裹了裹,趁夜色扔去乱葬岗自生自灭。

    他不喜欢雒阳,不喜欢雒阳那些轻飘飘的贵人。

    华美的裙裳很轻,素纱蝉衣被风一吹,便像雾一样飘起来。

    人的命运也很轻,他们一句话,就可以断绝他投身从戎的路,让他一生都别想堂堂正正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就去做贼好了。

    做贼有什么不好的呢?

    律法、规则、尊卑贵贱,在剑下都将烟消云散。

    见不得光也没关系,被人唾骂也没关系,至少他的命是由自己做主,而不是路边一条野狗,任由旁人来踹来杀。

    死也死得有点尊严。

    他的眼皮有点沉,好像听到了脚步声,裴照野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然而——

    在死亡的命运找到他之前。

    “裴照野!”

    他的心上人先找到了他。

    裴照野还维持着拔剑的姿态,却落进了一个软而香甜的怀抱中。

    他骤然僵住。

    “……我找到你了,我就知道,我会找到你的。”

    红日喷薄而出,破晓下,骊珠紧紧地拥着他。

    吧嗒,吧嗒。

    滚烫的眼泪溅在他的后颈。

    她知道他会在这里。

    哪怕伪装得再好的人,也会在临死前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还记得,前世扶灵回来的副将对她道:

    大都督回光返照之时,让我等背着他去神女阙的山巅上,他说,那里能看见山,能看见月。

    山是北地十一州的山,月是雒阳的月。

    他枕着山月死去。

    但这一世,他缓缓回拥着她,胸腔中吐出一口久久压抑的郁气。

    心底某处轻盈起来,像是浸在温水中。

    “我还以为公主再见到我,会先给我一巴掌。”

    他低低地笑。

    有那么一瞬间,骊珠恍惚了一下,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谁在对她说。

    她的心底微微酸涩,化作更多的眼泪涌出。

    不管是谁。

    都是她的夫君啊。

    “……你想得美。”她吸了吸鼻子,“一个巴掌才不够。”

    裴照野松开她,望着那张布满眼泪与细小划痕的脸,想替她擦拭,但他的手却不堪入目。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让长君去叫人了,他们很快就会来的。”

    她快速地将流民军的事同他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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