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离: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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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案子,京兆府也得呈上含章殿才能做决定,至于背后的人是谁,就看太后怎么舍弃了。”寒舟深谙其中。

    “太后,”程羡之余光淡然,唇角微勾,“太后自然想息事宁人,可事到如今,再不愿割舍也得推一人出来顶事,屋税起于户部,户部侍郎孔凡在劫难逃。”

    “太后要舍弃孔凡,让他全权担下责任,孔凡若不识趣,孔家老小十几余口,都别想再见今年京都的秋景。”程羡之起身,淡若清风。

    “七日,大人在含章殿许了七日的时间,正好。”寒舟立于他左侧。

    “还是多亏你提醒了句,户部账簿亏空,户部侍郎孔凡是个人才,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做了本自以为滴水不漏的假账。他想补上亏空,只能从房屋税入手,若只是靠房屋税,注意力太大,不免惹人心疑。”

    “想必孔凡也是看出其中缘由,故而想今年从花市着手,只是中间出了岔子。”他嗓音清冷悠悠道。

    “大人所说的这岔子便是知春里那位江掌柜吧?”

    “江雁离断了他财路,若不是知春里焕颜霜响动京都,在官眷里得了脸,孔凡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能从别处着手。”

    “这江雁离明知商贾与商会勾结,还敢从他们手底下抢走与花农的生意,想必一早就盘算好了,拉拢京都官眷给自己做靠山,如此商会的人也不敢动她。”寒舟没见过她人,但这事上看,她绝非是普通的行商掌柜。

    “而这靠山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又不动声色。”程羡之仍是泛着淡笑。

    “若不是这江雁离,孔凡也不会打那批旧甲的主意。”程羡之说,“旧甲盾上不了战场,就连孙桂府上后院的人都不用这种老旧的兵器了,无非就是想通过旁门左道换了银两填补亏空,把人逼上绝路。”

    所以就有了陆听晚城外遇伏一事。

    “刘府尹那该要放人了。”寒舟颔首,等着程羡之下令。

    “不急,待明日朝会,京兆府禀明陛下,放韩近章迟早的事,刘林查不下去,”程羡之说,“太后那得压着,刘林固执,不会罢手,明日陛下必然左右为难。”

    “寒舟,”他玩心来了,“你说这局谁更胜一筹?”

    “寒舟不敢妄断圣意。”寒舟面无情绪。

    程羡之收起玩笑,垂眸冷情,长身玉立,不再与他谈朝政。

    “不过我倒是好奇一事,”程羡之自顾说,“这江雁离,到底何许人?”

    程羡之隐约觉得,她一个行商女,心思缜密,行事果决,还怪讲情义。

    “会会不就知道了。”寒舟*托着腮说。

    “让府尹放人吧。”

    夜过子时,弯月似镰,一把尖刀挂于空旷中,繁星如细碎珠子,点缀黑幕。

    陆听晚出了京兆府,刘林让她回去,关于案情不会与她多言,至少她知道被关起来的韩近章,这私藏兵器,谋反的罪是不会成立了。

    那她知春里也不会被卷进去,她还了人情,想着借此能彻底脱身,不再受制这煞星。

    思及此,迈的步子越发轻快,一副小女子得了欣喜藏不住的作态,昏暗的巷中娇俏的身影蹦跶,时而哼着曲,时而嘀咕着听不清的话。

    直至一处转角,身后挺立的二人压过暗夜,寒舟的声音混在夜色里,“大人,咱们两个爷们这样跟着一个女子合适吗?”

    程羡之眼帘划过一道黑线,京兆府出来跟了一路他怎么不说,眼下这么说,倒搞得他像流氓。

    转过街角,再进入主路,二人相视一眼,只见陆听晚身影从另一处巷子折过去,巷子直通后的地方仅有一处。

    程羡之低声:“这,不是我家吗?”

    寒舟双手一摊,摇头说:“莫不是来会见情郎的?”

    程羡之闪过一个人,情郎?她的情郎不就是洛云初?洛云初住在长青街,隔这可不近。

    紧跟着,二人身影入了后巷,只见陆听晚扒在程宅后门,学了几声鹧鸪叫。

    半刻钟里边响起同样的声音。

    待对上暗号,风信从里边开了门,压着声音:“二夫人可算回来了,当真是担心死风信了。”

    陆听晚推着她进去,“回去再说。”

    后门再次落锁。

    寒舟与程羡之立在后门转角檐下。

    细微银月,发丝更显墨色,笔挺的身姿,程羡之神情裹着看不透的平静。许久,那平静清冷的面容下,寒如冰霜,“二夫人,陆氏女……”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勾起笑,“知春里,江雁离,有趣,有趣。”

    寒舟这会也明了了,喟叹道:“原来知春里的掌柜,竟然是府里的二夫人,这可不是一般能藏啊。”

    程羡之意味深长,“太后这棋子,倒是让人难以捉摸了。”

    江雁离就是陆听晚,程羡之得知了这个事情,今日京兆府的事再精彩,却也比不得此事来得有趣。

    寒舟告辞后,程羡之从正门进了府,映月阁差人来问候,程羡之差苍术去应付,回了书房,没看公务,也未休息。

    苍术从屏风进来规劝道:“主君,夜深了,苍术备了热水,您净身后再歇息吧。”

    程羡之干脆问:“雁声堂的人,这几月可有何动静?”

    苍术不明所以,这主君是从不过问雁声堂的人,怎得今日问起来了。

    “前些日子大人给大夫人送了花,映月阁放不下,送去各院,朱管家还见了二夫人。”

    “那人素日可常在府里走动?”

    “主君下了令,二夫人无需到映月阁给大夫人请安,她也安分,少有出入雁声堂,府里下人都未怎么见过二夫人。”

    苍术回话时谨慎观察他的神色,不知骤然问起来是意在何为。

    微风搅动院外桂花,香味自书房绕过屋檐,沿着风向从雁声堂窗户漫入里间。

    陆听晚心情大好,沐浴过后撑在窗台下受着清风,桂花香味浸鼻,她闻起花香,悠哉赏月。

    风信声音很轻,在这惬意里唤道:“二夫人,这个月知春里的账目风信都算好了,将七成的银子换成了银票,明日便可拿去钱庄存起来。”

    “风信这么能干了。”陆听晚舒展着肢体,转过身来,墨发披散,一条素白发带半束,如银河倾泄,那身寝衣垂挂,俨如一团清雾。

    她接过账本,“洛云初的三成利,拿出来了吗?”

    “二夫人放心,已经留出来了,还预留了铺子下个月所需的流水,这都是不碰的银子。”风信将一叠银票双手递去。

    陆听晚接过来,随意席地而坐,顺手便抄了衣架上那张红盖头当坐垫,她细数着手中银票。

    “二夫人知春里经营得好,这才三个月,足够抵得上普通铺子一年的营收了。”

    陆听晚喜色上扬,抽出一张银票给风信。

    风信惶恐定在原地,温吞道,“二夫人这是?”

    “这是你这个月习得管账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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