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又要弃了狼崽[重生]: 6、一日却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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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厌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褪了个干净,他完全出于本能地抬起手,上前一步将人扶住,“你……没事吧?”

    衡弃春蹙着眉心闭了闭眼睛,自己抹去嘴角坠着的血渍,轻轻地拂开衣袖,同时躲开楼厌的手。

    “没事。”淡淡地瞥了楼厌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还不走?”

    楼厌急躁的心瞬间被他话中的凉意打了回去,他“唰”地收回手,退后一步站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果断点点头,“走。”

    外面的确很热。

    无尽木的枝叶比昨天蜷缩得还要严重,枝枝叶叶都脱水干瘪,缩皱起来的样子像一条条伏动的蠕虫,让人一眼都不愿多看。

    楼厌亦步亦趋地跟在衡弃春身后,时不时地抬头往自己头顶看上去。

    泛着浅色光晕的灵气飘散在上空,凉意从其中飘散开,丝丝缕缕抚平四肢百骸的躁动——那是衡弃春擅用的避暑诀。

    楼厌盯住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影子,思绪不由地越飘越远。

    他在仙门修练的时日实在太短,即便活了两辈子,对很多事情仍然都是一知半解。

    比如——

    衡弃春究竟为什么会吐血?

    是因为为了那只鲛鱼自封灵力,还是真的受了南隅山的责备?

    无可奉告。

    衡弃春一直都是一个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伤处轻易示于人前,即便作为他最“亲近”的弟子,楼厌仍然对他一无所知。

    这一切都像那头不知来处的雪色鹤发,成为他再也问不出口的“谜团”。

    日头渐涨,神树被一阵热风吹动,在空中骤然抖动起来。

    楼厌收回目光,强行催动灵力,默默掐了一个助灵诀。

    丹田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楼厌咬牙忍了。

    躁动的风声平复些许,无尽木舒展枝叶,衡弃春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只淡声催促他“快一点”。

    楼厌就倒腾着步子跟上。

    师徒二人一路无话。

    十八界一向都是掌门南隅山亲自授课,弟子们一律在山上听学,夏热冬凉,意在磨练弟子们的意志,让其知道修行不易。

    楼厌觉得那纯属有病。

    南隅山今日在讲“煞”。

    “煞者,怨魂凝戾所化,夜半现形,噬人精气,过处草木凋枯。”

    “常幻故人形貌诱生者近前,骤露獠牙,中者三日必亡。”

    浮玉生昨夜就带着魏修竹下山了,楼厌在十八界中几乎没有其他的相熟之人,登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咬住一截笔杆儿,百无聊赖地用指甲在本上画小狼,大约是觉得不够尽兴,索性就着墨汁将那小狼描了出来,弄得满手都是墨渍。

    南隅山的声音还在继续:“世间修道人常言,‘宁遇百鬼,莫撞一煞’,盖因其凶戾非常,非道行深厚者不能制……楼厌!”

    一本《通冥志》被直直地甩下来,朝着楼厌的脑袋飞过去,被楼厌张嘴叼住。

    嗷?

    还有人敢朝本座扔书了?!

    楼厌被书砸懵了,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啪”的一声偏头吐掉嘴里的书,催动灵力就要冲南隅山呲牙。

    耳边有同门弟子小声提醒,“楼师兄……不要和掌门师尊对着干啊……”

    楼厌回神,正对上上首那双忿然的眼睛。

    “孽徒!”南隅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嗷’什么?性情冲动活吞鲛鱼,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不说,还连累你的师尊,事到如今仍然不知悔改……”

    骂无可骂,他怒冲冲地说:“把书拿回来!”

    楼厌一听见“师尊”这两个字就没了气焰,垂下眼睛“哦”了一声,随即拿起桌子上的书,看都没看一眼就递了回去。

    南隅山黑着一张脸接过去,只翻了两页就将那本书拍在了桌子上。

    “楼厌!”

    楼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头,那本《通冥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桌案上。

    那南隅山手里的是……

    “嘿——”楼厌能屈能伸,立刻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掌门别生——”

    “哐!”南隅山气得把桌子劈了。

    “听学走神,还在书本上画这些丑陋的狗,十八界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弟子。”

    “那不是——”

    狗。

    南隅山打断他,“回去将这本《通冥志》抄录五十遍!”

    楼厌怒气冲冲地咧开嘴角冲他呲牙。

    “怎么,你很不服?”南隅山冷笑,“那你来说说,究竟何为‘煞’?”

    楼厌一听就精神起来。

    他曾统率整个九冥幽司界,是世间最后一位魔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鬼煞精怪。

    “煞而已。”楼厌嗤笑一声,轻飘飘地说,“无非就是人的怨气所化,哪儿怨气重哪儿就有它,城外的乱葬岗最多了。真要撞上了,可能会变成个姑娘扭着屁股把人给干到销魂窟里,也不是非死不可。”

    “很好,言语粗俗。”南隅山语气平静,显然已经适应了楼厌如今这副作风。

    “抄录一百遍,抄不完就不用再来听学了。”他嘱咐,“若是你师尊问起来,你就自己同他解释去。”

    楼厌:“……”

    鬼运气。

    楼厌卷着尾巴回来的时候,神霄宫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只貔貅幼崽蹲坐在神殿一角,试图吞下一盏鎏金宫灯。

    “撑不死你!”

    貔貅幼崽抬头“咻咻”两声,问他为什么抱回来这么多书本,是不是被掌门罚抄书了。

    楼厌认为这是在嘲笑他。

    一摞书本被大力甩上桌案,楼厌闷头伏案,认命地开始抄录那本该死的《通冥志》。

    不是不敢跟南隅山对着来,实在是怕事情捅到衡弃春那里。

    他那位师尊的脾气太不好捉摸了。

    万一被惹怒了把他的原身拎出来作要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楼厌盘腿坐在案前,认认真真抄写书里那些鬼画符。

    南隅山给他的是一本古书,里面有很多都是上古篆体,楼厌没有修过符,描起来很费事,只能一再强迫自己静心凝神。

    殿中热得出奇。

    衡弃春不在,没人给他施避暑诀,神霄宫就像一座巨大的蒸笼。

    楼厌不多时就出了汗。他今早动过一次灵力,丹田处到现在都还难受得厉害,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再擅自动用灵力给自己行方便了。

    只好忍一忍。

    一下午只勉勉强强抄完一遍,楼厌抓着貔貅幼崽一起凑活着对付了一口晚膳,抬眼环视一周——衡弃春还都没有回来。

    近日人界旱灾严重,他或许在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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