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你们做朕的男妃: 18、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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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回去沐浴更衣。

    道观没有专供婢女洗浴的地方,往常都是腾个院子,奴婢不分男女都在这里洗,错开日子便罢。

    如今阿念不想去那里,就烧了水躲在寮房弄。里外隔着帘子,也不担心水气熏到季随春。

    洗完,热烘烘地披了中衣开门,秦屈竟还没有走,坐在台阶上摆弄几个龟壳。

    “你不着急回去炖汤啦?”阿念问。

    “我倒也不会日日炖汤。”秦屈一板一眼地回答,起身递给她一方热乎乎的东西。“今早做的,来时顺手带了一块,方才在灶上热过了。”

    “是什么?”

    阿念看向手里的东西。四四方方,拿荷叶包裹着,隐约有些香气散发出来。拆开荷叶,鲜香味道瞬间扑鼻。

    裹在里头的,是热乎乎的晶莹糯米,混着鸡脯肉笋丁等物。瞧着可口,闻着更饿。

    “是荷叶糯米蒸鸡脯。”他解释,“拿猪油酱汁调了味,你尝尝看。”

    阿念顿时将先前的不愉快都扔到一边。她满腹虔诚地捧起来,一口一口咬着吃。入口香味浓郁却不油腻,软糯咸鲜,好吃得要将舌头吞下去。

    “怎么这么好。”她反反复复地赞叹,“怎么能这么好?”

    秦屈就又露出点儿笑影来,抬手拈掉阿念唇边沾着的米粒。覆着薄茧的指腹蹭过肌肤,连带着唇瓣也窜起麻意。

    阿念仰起脸来:“还有没有沾着?你告诉我,我自己弄。”

    自己弄还能吃进嘴里。

    秦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了。”

    阿念便继续吃手里的好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将荷叶叠起来玩。没一会儿,她问:“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吃苦的药,又不容易被认出来的?”

    若换一个人在这里,阿念断不会直接发问。

    但现在面前的人是秦屈。她总觉得可以试一下。

    秦屈即答:“有,且有很多。你想要哪种?”

    阿念想了下:“能让人当众出丑,蒙受羞辱的话……”

    “云山有许多草木虫蚁,引到寮房便能让人剧痒难耐。”秦屈一一列举,“打猎自然要吃野味,吃得不对,腹痛肠澼也查不出缘由。若是在灯油里添些莨菪,便会夜间多梦,疑神疑鬼,惊惧心悸。”

    阿念听得无比心动,恨不得把这些招儿全部使一遍。

    但这样太明显,容易惹火烧身。

    “第一种,你教教我怎么做。”见秦屈并未露出明显拒绝的意思,她追问,“你愿意帮我做坏事?明明与我非亲非故。”

    秦屈摇头。

    “这不算坏事。受人欺辱是因,百倍奉还是果。因果而已,天经地义。”

    阿念喜欢这句话。

    不过……

    “即便蒙羞的人是裴七郎君,你也愿意么?”

    秦屈道:“蒙羞而已。”

    回答得好自然!好简单!好无情!

    阿念开心得扑在秦屈怀里,用力抱住他:“我可太喜欢你啦!”

    多么能干的美人啊!

    感谢裴怀洲结交的挚友!虽然不晓得这个挚友究竟为何能称作挚友,总之很好用,特别顺心如意!

    她忘了自己只着中衣,身上还残留着湿润的热气。秦屈猝不及防拥了满怀热意,眸光微动,语气略显生涩:“喜欢……是指心悦我么?”

    可惜话音太低,而阿念只顾琢磨着怎么下手,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

    下午的时候世家子弟们又进山打猎。这次去得远,忙活许久却无甚收获,半道听见狐狸鸣叫,声音甚是尖锐。一群人乌泱泱追过去,追了半个山头,什么也没捉到。

    正好走到溪水边,干脆脱了衣裳洗洗满身的汗。山间的水凉爽得很,洗完了再将散落的衣袍捡起来,难免心里嫌弃。

    秦陈嗅了嗅中衣味道,不禁笑骂:“臭得很,季十一,你是不是把我衣裳垫下面了?”

    季应衡啐了一声:“莫要污蔑我,定是染上了草腥气。”

    再嫌弃也得穿。回到道观,都忙着要水更衣,人还没泡到热水里,已觉浑身刺痒。喊仆从挠背,没挠几下,皮肤浮起片片红疹,从头到脚皆是如此。

    医师闻讯而来,看了又看,摇头叹息:“郎君们定是打猎时蹭到山漆藿麻这等毒物,抹些药膏,再喝解毒汤,过两日便能好些。换下的衣物要仔细清洗……”

    都是金贵人物,没谁想再穿这倒霉衣裳,直接让人烧掉解气。

    季应衡身上肿得尤其厉害,眼睛成了细缝,说话也说不清楚。他又忍不得奇痒,反反复复地挠,挠得脖子臂膀全是血。仆从好说歹说劝他喝了解毒汤,夜里入睡,总觉得有虫子四面八方地往上爬。

    几番起身,拿了灯检查,又因眼睛肿胀看不分明。催仆从来看,困倦的仆从粗略翻翻被褥,只当季应衡痒痛发作。

    季应衡勉强睡下,忍着虫蚁啃噬爬动的错觉。及至什么东西钻进他的嘴巴,触足舞动无比真实,他才悚然跳起,自嘴里挖出一条蚰蜒。

    “呕——”

    大半夜的,好几间寮房接连传出呕吐嚎叫。跟闹鬼似的不得安宁。

    季随春住的寮房离得远,阿念迷迷瞪瞪醒来,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又将被子拉上去,蒙住脑袋。

    “吵死了。”她呢喃,嘴角不禁翘起来,“真是活该。”

    白天可忙坏了阿念,又是埋伏在必经之处装狐狸叫,又是钻山洞躲开这些人,还得提前在那条溪流旁边撒药粉。

    夜里引虫蚁到寮房,也颇费工夫,得偷偷去到寮房旁边的草丛,将秦屈调和的诱饵涂抹在叶片上,再设法将叶子丢到窗下。

    幸亏她做惯了粗活,手脚麻利,来来回回都没露馅儿。

    为了避免怀疑,阿念多抹了几片叶子藏在墙角。其他几家郎君也遭了些虫灾。总归是一起玩的,一起受罪也算情谊深厚。

    无懈可击,十分圆满。

    秦屈常年住在云山,熟知道观与山野路况,若非如此,阿念也不可能做得这般顺畅。

    只可惜她没能对裴怀洲下手。这人不知为何没去打猎,一整天待在道观。他住的地方又与常人不同,格外精细雅致,阿念无法靠近。

    次日晌午,季随春清醒过来,喝了半碗汤。他还很虚弱,轻轻握住阿念手指,道:“你莫要心里愧疚。”

    说完,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阿念满肚子话没处讲,独自坐了半日。

    她如今也分不清她和季随春算什么关系,主仆,姐弟,都不是。好像自从她背着他离了建康城,他们就只是两片相依为命的浮萍。

    可是,如果没有季随春,现在阿念或许不会困在季宅里。不,不对,如果没有季随春,她未必能逃得出建康。

    前因后果乱麻一团,分不清孰是孰非,唯独可以肯定的是,她和他捆绑得越来越紧密。

    这种捆绑,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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