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第六章 绿茵藏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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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什么错事,做的不过是应该做的罢了。我们俩,相互细细看过对方的身体,像是相互共有似的,真是这种感觉。但相当长时间里,我们控制自己,没有往前迈一步。一来怕怀孕,二来当时又不清楚该怎样避孕……总之,我们就是这样手拉手长大的。普通处于发育期的孩子所体验的那种性的压抑和难以自控的苦闷,我们几乎未曾体会过。刚才也说过了,我们对性一贯是开放的。至于自我,由于可以相互吸收和分担,也没有特别强烈地意识到。我说的意思你明白?\"

    \"我想是明白的。\"我说。

    \"我们两人是一种不能分离的关系。如果木月还在人世,我想我们仍在一起、相亲相爱,并且一步步陷入不幸。\"

    \"何以见得?\"

    直子用手指理了几下头发。发卡已经摘掉,每一低头,发便落下遮住她的脸。

    \"或许,我们不能不把欠世上的账偿还回去。\"直子扬起脸说,\"偿还成长的艰辛。我们在应该支付代价的时候没有支付,那笔账便转到了今天。正因为这个,木月才落得那个下场,我才关在这里。我俩就像在无人岛上长大的光屁股孩子,肚子饿了吃香蕉,寂寞了就相抱而眠。但不能总一直这样下去啊,我们一天比一天长大,必须到社会上见世面。所以对我们来说,你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你的意义就像根链条,把我们同外部世界连接起来的链条。我们企图通过你来努力使自己同化到外部世界中去,结果却未能如愿以偿。\"

    我点点头。

    \"不过我们可压根儿没想利用你。本月的的确确喜欢你,对我们来说,与你的巧遇是我们同外界人的初次交往。并且现在仍在继续。虽然木月死去不在了,但你仍是我同外部世界相连的唯一链条,即使是现在。正像木月喜欢你那样,我也喜欢你。尽管我们完全没那个意思,可是在结果上我们恐怕还是伤了你的心。真是一点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直子沉下头,一阵沉默。

    \"如何,喝点可可好么?\"玲子开口道。

    \"嗯,想喝,非常想。\"直子说。

    \"我想喝带来的白兰地,可以吗?\"我问。

    \"请请。\"玲子说,\"可能给我一口?\"

    \"那还用说广我笑道。

    玲子拿来两个杯子,我和她干了一杯,随后玲子去厨房做可可。

    \"讲点叫人高兴的事儿?\"直子说。

    可是我并没有令人高兴的现成话题。我惋惜地想,要是敢死队还在就好了。只要那家伙在,笑料就会源源不断产生出来,而只要一提那笑料,人们便顿时心花怒放。真是遗憾之至!无奈,只好不厌其烦地大讲特讲大家在宿舍里过着怎样不讲卫生的生活。由于太不讲卫生了,我讲起来都心生不快,但她们两人都似乎觉得十分希罕有趣,笑得前仰后合。接着,玲子又模仿各类精神病患者的神情举止,这也十分好笑。11点时,直子眼睛透出困意,玲子便把沙发背放倒当床,拿来褥单、毛毯和枕头。

    \"半夜过来玩也可以,只是别弄错对象哟!\"玲子说,\"左边床上没有皱纹的身体是直子的。\"

    \"胡说,我在右边。\"直子说。

    \"嗅,明天下午安排了几项活动,我们去野游好了。附近有个很不错的地方。\"玲子道。

    \"好啊。\"我说。

    她们轮换去盥洗室刷完牙走进卧室后,我喝了一点白兰地,倒在沙发床上依次回想今天一早到现在发生的事。觉得这一天格外的长。月光依然银灿灿地泻满房间。直子和玲子睡的卧室里悄无声息,四下几乎不闻任何声籁,只是偶尔传来床的轻微吱呀声。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有小小的图形一闪一闪地往来飞舞,耳畔仍有玲子弹吉他的袅袅余音。但这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睡意袭来,把我拖人温暖的泥沼之中。我梦见了柳树。山路两旁齐刷刷地排着绿柳,数量多得令人难以置信。风吹得并不弱,而柳枝却纹丝不动。怎么回事呢?原来每条树枝上都蹲着一只小鸟,压得树枝摇动不得。我拿起一根棍子往眼前的树枝敲去,想把马赶走,让柳枝恢复摇动。然而那鸟却飞不起来,岂止飞不起来,反而变成了一个个鸟状铁疙瘩,\"啪喀啪喀\"纷纷落地。

    睁眼醒来时,我仍恍惚觉得继续置身梦境。在月光辉映下,房间里隐约泛着白光。我条件反射般地在地板上寻找鸟状铁疙瘩,当然无处可寻。只见直子孤单单地坐在床脚前,静静地凝视窗外。她怀胞双膝,如同饥饿的孤儿似的把下颌搭在膝头。我想看看时间,伸手摸枕头的手表,本该放在那里,却没有。从月光的样子看来,估计是两三点钟。我感到喉头干渴难耐,但还是一动未动,只管盯视直子。直子仍穿着刚才那件蓝色睡衣,头发的一侧照例用蝶形发卡拢住。因此,那娇好的前额被月光照得历历在目。我心中生疑:睡前她是取下发卡的呀。

    她保持同一姿势,凝然不动,看上去活像被月光吸附住的夜间小动物。因月光角度的关系,她嘴唇的阴影被夸大了。那阴影显得分外脆弱,随着她心脏的跳动或心的悸动,一上一下地微微起伏--俨然面对黑夜倾诉无声的语言。

    为了缓解喉头的干渴,我吞了一口唾液。在夜的岑寂中那音响居然发出意外大的回声。直子于是像响应这一回声似的倏然立起,窸窸窣窣地带着衣服的摩擦声走来跪在我枕边的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细看我的眼睛,我也看了看她的双目。那眼睛什么也没说,瞳仁异常澄澈,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的世界。然而无论怎样用力观察,都无法从中觅出什么。尽管我的脸同她的脸相距不过30厘米,却觉得她离我几光年之遥。

    我伸出手,想要摸她。直子却倏地往后缩回身子,嘴唇略略抖动。继而,抬起双手,开始慢慢地解开睡衣的纽扣。纽扣共有七个,我仿佛继续做梦似的,注视着她用娇嫩的纤纤玉指一个接一个解开。当七个小小的白扣全部解完后,直子像昆虫蜕皮一样把睡衣从腰间一滑退下。她身上唯一有的,就是那个蝶形发卡。脱掉睡衣后,直子仍然双膝跪地,看着我。沐浴着柔和月色的直子身体,宛似刚刚降生不久的崭新肉体,柔光熠熠,令人不胜怜爱。每当她稍微动一下身子--实在是瞬间微动--月光投射的部位便微妙地滑行开来,遍布身体的阴影亦随之变形,恰似静静湖面上荡漾开来的水纹一样改变着形状。

    这是何等完美的肉体啊--我想。直子是何时开始拥有如此完美肉体的呢?那个春夜我所拥抱的她那肉体何处去了呢?

    那天夜晚,我轻缓地给直子脱衣服的时候,我得到的印象似乎是她的身子并不完美。乳房硬硬的,乳头像是安错位置的突起物,腰间也总有点不够圆熟。当然,直子是美丽的姑娘,肉体也富有魅力。这使我爆发性的冲动,一股巨大的力量劈头朝我压来。尽管如此,我在抱着她爱抚、接吻的同时,仍不免对肉体这一物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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