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翅膀: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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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响了起来。

    有人绘声绘色地讲着耸人听闻的盗窃案,并且带着恶狠狠的口气说,不论作案

    人如何狡猾,到了准会破案。说完之后,还要威胁似的瞥上莫征一眼,那意思分明

    在说:我们知道,钱包就是你偷的,你等着吧,我们很快就会拿出证据。

    好,莫征忍着。只要他们当中有谁敢当面指名道姓地侮辱他,他就用他这双手,

    揍他个稀里哗啦。用贝多芬和雨果对付他们是不行的。

    今天,那钱包又在苏队长自己家里找到了。人们不过哈哈大笑一场,说几句苏

    队长“马大哈”就算了事。谁也没想到用一句友善的话,甚至用一道友好的目光,

    对他表示一点歉疚。现在,奠征倒巴不得他们当中有谁指着他的鼻子开骂,因为他

    的拳头正痒得难熬。

    是的,他偷过。可是他们明明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缘故,又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之

    下偷的。而且他早已不偷了。

    莫征举起自己那双大手,仔细地看着。那双手,吃午饭以前刚刚洗过,很干净

    的样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像许多人的手一样,泛着健康的红色。那是一双平常的

    手,你甚至可以说它是一双诚实的手。但是莫征仍然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要是这时有人经过,并且看到莫征这时的神态,一定以为他得了魔症。

    莫征坐在草地上,把玩着那把修剪树枝的大剪刀,想着人们对一棵树倾注了那

    样多的汗水和关注:修剪影响它生长成材的枝权、给它松土、给它灌永、给它施肥、

    给它除虫……却没有人照料他,关注他,一个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也许是

    比植物更脆弱的东西。叶知秋是关心他的。可是,哪怕她的肩膀像石头那么坚硬,

    也支撑不了社会偏见对莫征心灵上的压迫。既是如此,他这棵歪扭了的树,又有什

    么资格来纠正另一棵树的错误呢郑圆圆那里,还有一把可以修剪他的剪刀。他的

    精神上所承受的全部社会压力,却靠两个女人的保护来平衡。生活竞把他推进这样

    一个狭窄的天地,这样一种等待施舍的地位。他还算什么男人。男人应该是强者啊。

    莫征叹了一口气,丢开那把剪刀,脱掉工作服的上衣,把它铺在树阴下的青草

    地上,然后仰面朝天地躺下去。

    树阴已经很浓了。身下的泥土,腾发着湿润的、清凉的、沁人心脾的气息。他

    把脸侧向一旁,细嫩的草叶,像温存的手指,抚摸着他那粗糙的、被太阳晒得黝黑

    的脸庞和他干燥的嘴唇。

    温存!只有这青草、这阳光是慷慨的,它们对他应许了和别人一样多的芳香、

    温存和温暖。

    白云悠悠地从蓝得那么温柔的天空上飘过。一只鹞子在辽远、辽远的天边,自

    由自在地飞旋着。有时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平展着一对翅膀,像海滩上那些晒太阳的

    人,惬意地伸展着自己的四肢。

    风儿轻轻地拂着,莫征的神思似乎已经随着轻风、随着白云飘去了。他觉得自

    己好像变成了天边那只鹞子,或是一朵优哉游哉的白云,渐渐地睡着了。

    好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睡得太少。每天临睡以前,他必得读一段原文版的《悲

    惨世界》。为的是给郑圆圆讲完冉阿让的后半生和珂赛特长大以后的故事。

    开始,这不过是叶知秋强加给他的一个任务,虽说是为了满足郑圆圆的愿望,

    同时也是强制他把法文重新捡起来的一个办法。

    他不干。“干吗我又不打算考大学。”

    叶知秋说:“不考大学就可以昏吃闷睡啦”

    “不昏吃闷睡又能怎么样呢”

    “你应该努力地把自己从愚昧里解脱出来。要是你的精神生活更丰富一点,现

    实生活就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了。”

    的确,叶知秋在现实生活中碰了壁,便逃到精神世界里去喘息。

    这些话,莫征听起来非常幼稚,如同给一个大腿骨折的人抹红药水。他才不接

    受这种天真的理论呢。

    要是他没有在无意之中听见郑圆圆的讲话,他才不答应这件差事呢。

    那天他下班回来,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嗓音。这声音在他和叶知秋那单调得

    如兵营一般的生活里,显得太不平常了,以致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一阵不敢动作,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莽撞地弄出什么声响,吓跑了那个可爱的声音。

    他听见那声音在说:“……为什么唯心主义的主教米里哀,都不凭一张黄纸来

    估断冉阿让,而在一些号称唯物主义信徒的头脑中,却有那许多偏见呢不,或许

    这不是偏见,压根儿就是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可惜我没有找到它全部的译本,我

    真想知道以后的故事。”

    他像从旮旯里翻出来一把多年不见的钥匙。然而这钥匙,究竟是开哪一把锁的

    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是,他把它握在掌心里.它到底是把钥匙,对不对?

    莫征听见叶知秋说:“可以让莫征试试,他有一套原文版的《悲惨世界》,不

    过他也只能囫囵吞枣地说给你昕。他现在懒散得很,我跟他说过多少次,让他把法

    文再捡起来,他全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什么也不想干,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

    他那小屋里干些什么来消磨时间。”

    干什么莫征常常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固定电线用的小小的白瓷绝缘子。一、

    二、三……一共是十八个。

    “莫征是谁您的孩子吗”

    莫征觉得叶知秋的声音顿时变得沙哑:“不,我没有孩子。他是我的一个小朋

    友。”说话的两个人,似乎都干在那儿了。叶知秋好像这才想起:“他是不是回来

    了,我好像听见有声音。”然后,叶知秋叫道:“莫征!”

    他慌了。他不知道这样一颗体恤人的心,属于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又不知道见

    了这个人,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不,她并没有那种使人震惊的美貌,她只是像一道泉水一样,慢慢地向岩石的

    深处渗透。他没有那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但他立刻感到重心的倾斜和并不亚于被

    雷电击中的一种深深的忧伤。

    那是人们在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面前所感到的绝望。

    她伸出她的手:“我叫郑圆圆。你看这名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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