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翅膀: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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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清楚,好像没想什么。”说着,特别经心地亲亲她的额角。

    那亲吻,只是一种疼爱而不是热情。唉,难道她还是那个没和他结婚的小姑娘,

    需要他来哄着的吗好像有个沉重的、无形的东西压在他的心上,使他不再对其他

    事情发生兴趣,哪怕是拥在他怀抱里的,他其实是那么疼爱的她。

    他们结婚很晚。要不是一九六二年他得急性肝炎住进了医院,他大概永远抽不

    出时间去谈恋爱、结婚。这样的事情,现在的青年人已经不理解了,也不相信有人

    这样生活过。那年,他三十七岁;她呢,二卜三岁,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实习医生。

    每天,他躺在病床f.,巴巴地看着病房的门,看得他眼睛发酸。

    为的是看一眼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在门前一闪而过,或是笑盈盈地走来。

    他这才发现,除了产量、产值、固定资产、流动资金、国家计划、企业利润…

    …之外,世上竞还有可以占据他的精神、力量和情感的东西。

    那双疏淡的、分得开开的眉,尖尖的嘴角,温和的眼睛,娴静的举止,像一个

    可以栖息的窝,坐落在一树浓荫里。

    他谈恋爱,也像他做工作一样,疾风暴雨地、不顾一切地猛打猛冲。

    一见倾心。有人责怪他。

    一见倾心又有什么不町以如果我们真诚相爱。

    她不是共产党员。有人提醒他慎重。

    不是共产党员难道是一种过错被成见关在门外的,一定就比!门里的不好吗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摆脱形而上学的观点而学会从本质上认识事物呢她那双温和

    的眼睛惶惑了:“我配吗我会使你幸福吗”

    他把她搂进自己宽阔的怀抱:“小姑娘,你是为我而生的。”

    可是,那是怎样的恋爱啊。

    急急地脱下白大褂,饭也顾不上吃,赶到约会地点。饿着肚子,靠在他的臂弯

    里,花前月下地走来走去。“啊,你没吃饭吗”好像他不知道她也像一般人一样,

    需要吃饭才能活着。“我真该打。

    打我吧。“他拿起她的小手,执意要她打他。然后,东奔西跑找个可以吃饭的

    地方。她呢,又舍不得时间,光吃一顿饭,就会占去他们二分之一的相会时间。而

    他给她的时间又少得那么可怜。

    或是,她在公园的长椅上,自白地等上一两个小时,他才怒气冲冲地赶来。不

    知是朝她发脾气,还是朝她求婚:“我们结婚吧,我们还要谈多久恋爱我没有时

    间c”

    或是,一个电话:“对不起,我不能离开。原谅我,亲你。”

    “……”

    “为什么不说话”他开始提高嗓音。

    “……”

    “唉,好吧,也许,十点钟我可以有半个小时的空闲,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好吗

    ”

    于是,在一个夏季的下午,她任凭着他紧攥着她那只白皙的小手,到街道办事

    处办理了登记手续。

    慌乱的心情和炎热的太阳,几乎使她昏厥。

    他们曾站在一棵槐树下。许多“吊死鬼”悬着长丝,从枝叶上垂落下来,有一

    条还直落到她的脖子上。她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七,眼

    睛潮湿了。陈咏明从口袋里掏出那皱得不成样子的大手帕,为她揩去额头上的汗珠,

    忙不迭地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郁丽文在他的声调里,昕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她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是不

    会慌乱的,即使面对将要灭顶的灾难。他分明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只不过他觉得

    那是无须言表的。如同心在胸膛里跳着,有谁会经常顾及那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心

    呢但如果没有了那心,人便会死了。

    一切全是新的,齐全的。但新房仍然显得空荡。

    陈咏明毫无头绪地在房间里忙乱着。或是把地板上摊着的纸盒放到窗台上去,

    而在开窗户的时候又把它们堆到墙角里去。

    最后,他张开两只大手,对郁丽文说:“对不起,今天我好像应该洗个澡。”

    “要不要我给你烧点热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臊。像那些堆在地板上

    的家什一样,好像还没习惯这个新家,还没有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不用,谢谢。”哗啦、哗啦,他在厕所的冷水管子底下洗了好久。

    湿淋淋的头发下,一张神清气爽的脸,散发着肥皂新鲜的气味。

    “我的小妻子,我们要不要做晚饭吃”有很多家什,可是他们偏偏找不到做

    饭用的东西。

    饼干,新婚之夜的晚餐……

    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

    时间总是那么少,感情在时间的挤压下浓缩了。陈咏明的一个亲吻会让郁丽文

    几天几夜不能从那种燃烧着的感觉里清醒过来。然后是长长的等待后的另一次爱抚。

    出差,出差,经常的分离保持着情感的新鲜。

    做陈咏明的妻子是困难的,但也是值得骄傲的。当郁丽文还是一个充满幻想的

    少女,在她梦幻里出现过的理想丈夫,不正是这样一个不会对困难屈服的、强有力

    的男人吗唉,焦急,担心,惦念,心疼……“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差点儿没让

    人打死。在阴湿的“牛棚”里关了几个月出来,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得了关节炎,路

    都不会走了。看着那样高大的一个身躯突然变得佝偻,那样一个硬挺挺的汉子,却

    要扶着墙一步步地挪动脚步,郁丽文肝肠寸断了。她四处奔波,为他找药、煎药,

    熬了种种草药在他的关节上热敷。他还要说俏皮话:“我要劝说所有的男人.他们

    应该找个大夫做老婆。”

    她笑着,可是眼泪却一滴滴地掉在丈夫正在热敷的肩膀上。

    陈咏明扳过她的肩膀,她却把头扭开,不看他的眼睛。而他,固执地把她湿漉

    漉的眼睛对准自己:“我不是好好的吗等我好了,我背你爬香山去……”

    好倒是好了。可是漆黑的头发却开始花白,逢到阴天下雨,每个关节都疼痛难

    当,像把生了锈的锁,开动起来,吱吱嘎嘎地响。

    这一切都瞒不过一双医生的眼睛。

    当然,他们也没能去香山。

    两年以前,郑子云副部长亲自找陈咏明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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