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妹妹的鬼话: 6、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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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贵忠玩累了,终于把金碎青放下来,专注研究琵琶去了。

    金碎青一脸无语,抓过桌子上仅剩的图纸专心看,却发现自己看不懂。

    虽然九州法械与现代机械工程学有部分共同之处,却更具有幻想色彩,对她来说,是一门崭新的学科,她得从头学起。

    金碎青抬头看金贵忠,渣爹已完全沉浸在音乐中不可自拔。希冀他教,不如立刻求神拜佛,给她托梦,让她一夜通晓法械原理。

    她脑海中出现柴子薪的脸。

    很快,金碎青摇摇头。

    上面有皇甫瑛盯着,柴子薪那种技术型中年男软弱,藏不住事,一旦她表现得感兴趣,肯定会暴露。

    金碎青转得飞快的头脑里,忽然想起系统的声音:“任务:留金时玉陪学。倒计时一天。”

    金时玉入国学院不久,与他来说,是打基础,建立认知的关键阶段,这时候拉人过来陪她开智,就是在故意浪费他的时间。

    逆天系统,浪费光阴,谋财害命。

    “时间”是所有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高中折磨的东大学生的执念。

    而且,看金时玉平日对待作业的态度,图都画成那样了还没放弃,必然也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金碎青心中的罪孽感更重了。

    低头看手中的图纸,金碎青又大又黑双眼转了一圈又一圈,思考对策。

    如何才能在不阻碍金时玉学习发展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并且,她还能从中获利,不惊动皇甫瑛,提早了解法械基础?

    金碎青攥着图纸,盯渣爹背影,忽灵光一现。

    “爹爹!”

    *

    黄昏,金时玉坐在饭桌前,身旁是金碎青。

    彼时他正在上课,金贵忠不顾其他,匆忙将人从国学院接回来,劈头一句:“从今天起,你暂时不要去上学,专心陪妹妹。”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金时玉明白,金贵忠只是在通知他。

    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桌子对面,卉红不敢说话,专心布菜,喂金碎青吃饭。

    低气压下,唯有金碎青的碗筷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金碎青似乎很高兴,噘嘴示意,向卉红讨要一块鸡腿肉。

    见金时玉筷子分毫未动,男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人又瘦,卉红不忍,压低声音宽慰他:“时玉少爷,莫要生气了,先吃饭,不要伤了身体。”

    金时玉垂下眼睫,摇摇头:“我没有生气。”

    金碎青嚼鸡肉,心想:真能忍,这时候,居然还能说出不生气。

    金时玉平时不会留在她这里吃饭,今日是被金贵忠强行按在此处,同这他不能上学的罪魁祸首一起吃饭。

    很明显,她“哥哥”什么也吃不下。

    她悄悄观察金时玉脸色,纤长的眼睫盖住双眸,她不好探究,稍向前倾,想看仔细些。

    蓦然,金时玉扫她一眼,金碎青虎躯一震,吓得差点从桌椅中间的缝隙滑下去。金时玉放下筷子,伸手扶了她一把。

    金碎青紧张地小口喘息,方才金时玉的眼神来的又急又快,实在有些吓人。

    里面藏着金碎青无以言表的东西,像一匹凶猛的狼,被硬生生塞进温顺犬类的皮囊中。

    稍纵即逝的,金时玉收回视线,握着她小臂的手掌用力一捏,他没收力,金碎青感觉到钻心的疼。

    金碎青疼得瘪嘴,眼中大滴泪水往外涌,抓住金时玉手背用力扣,指甲嵌进皮肉。

    金时玉就像没有感觉,不阻止她,亦不松手。

    过了好久,金时玉才开口:“金碎青。”

    卉红端着碗筷,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你乐意,那今后我陪你,你最好别嫌我烦。”金时玉冷然,松开手,脱力般向后扯,金碎青指甲在他手背上拉出血痕,“我不吃了,吃不下。”

    他摆好碗筷,起身离开,渐行渐远,隐入昏暗的院中。

    卉红大喘气,赶忙撸起金碎青袖子问:“小郡主,疼不疼?”

    金碎青吸了吸鼻子:“不疼。”

    “真……真的不疼?”卉红胆战心惊,小郡主是不是被吓坏了。

    金碎青扭头看金时玉的碗,碗底仅躺着一片青菜,是金时玉金晚唯一动过的菜。

    “不疼,”金碎青胡乱擦眼泪,示意卉红继续吃饭,“哥哥不吃,我吃。”

    将人逼急了,总得有发泄的方式,金碎青想,现在不忍小痛,将来于她,是人头落地。

    况且,她不吃亏,挠了几道血印儿。

    她忽略隐隐作痛的小臂,一口吞掉卉红送来的小芋圆,伸出手给她看,委屈道:“哥哥,破了,要上药。”

    卉红心领神会,饭后,端着一碗面,带着伤药,去了金时玉的小院——他与顾涵江一同居住的地方。

    冷冷清清,卉红脊背发寒。

    面前的屋子,就是曾经顾涵江上吊的屋子。昏黄光影打在窗户上。

    好久,卉红才鼓起勇气去敲房门:“时玉少爷?时玉少爷,我是卉红,您睡了吗?”

    投在窗棂上的影子微晃,稍后,破旧脱漆的木门被打开,金时玉披着薄衫,头发用一根泛着暗红光泽的木簪随意簪起,他立在门前:“怎么了?”

    卉红端着药与面:“晚饭见您没怎么吃,手又受了伤,来给您送些东西。”

    金时玉没说什么,侧开身体,让卉红进屋。

    屋内布置也十分简陋,仅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桌面上一盏灯,灯下是摊开的书册和图纸。

    放人进来后,金时玉回到桌前,继续看书。

    卉红嗅到了微弱的血腥气。

    她不敢做声,将盛着鸡腿的面和金疮药放在桌角,余光扫过金时玉手背,见他已将伤口包了起来,悄然退出房间。

    待金时玉看完书,才扭过头看桌角。

    他略过已经凉透的面条,取过小玉瓶,捏在手中把玩。

    白玉瓶珍贵,盛放上等药,不会是卉红的东西,只会是他那个任性至极的妹妹差使人送来的。

    此时无人,金时玉不再隐藏,他眼神阴鸷,拆开包裹严实的手。

    原本零星的挠痕,被他用木棍划开,皮肤翻开,露出鲜红的肉。

    这是金时玉的发泄情绪方式,开端是妹妹砸在额头上,令他头破血流的机械蝉。

    母亲早亡,无人教导,他无师自通,用这种极尽严苛的方式,去加深恨意。

    妹妹幼小脆弱,身上缠着他的血海深仇,似乎一合手,掐死金碎青,就能结束这些折磨。

    可他需要忍,因为母亲说过,不该怨妹妹。

    顾涵江捧着他的脸,昏暗灯光下,她眸子里折射出的光亮得灼眼,比见到金贵忠还亮。

    她温柔地对他说:“时玉,不要恨妹妹,要恨金贵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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