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宅斗不要武斗啊!: 17、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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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早上你父亲喊我去书房问话。我看你还睡着,就没跟你打招呼。”

    她又问他,“管家不是留了侍女么,怎么不教她们进来给你梳头?”

    奚燃站起身来,很理所当然地说:“我可不要她们碰我的头发。”

    又皱着眉问,“我爹怎么这就回来了?”

    于行宛拍拍胸口,说:“我也是吓了一跳!”

    他见她这样,才又笑出声,说:“那你表现如何?”

    于行宛回想方才那番交谈,很肯定地说:“非常好!他完全没看出任何不对。”

    奚燃才醒,懒得管那老匹夫的事,并未多问,只急着要于行宛给自己梳头发,他扯着人回屋去,扒拉出个不小的妆奁指给于行宛看,里头堆满了女子梳妆物件。

    他认不出各样是甚么东西,只模糊分辨出白白的是胡粉,红红的是口脂,黑黑的应当是画眉毛的。底下还有一层,堆了各色发饰,玉簪银钗金步摇,并些细小的花钿、银梳类,瞧着全是些建康时兴的发饰。

    于行宛从中捡了两根粉白碟簪,又拿了梳子给奚燃梳头发。

    他仍有些懒洋洋地,坐在铜镜前同她讲话,“这些是管家早上送来的,说差人去首饰铺和妆阁买的。这人挺好使,你若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于行宛应了声,皱眉端详着手中长发。从前,多是侍候的丫鬟给她梳头,她只会几个简单的式样,且不大熟练。她用奚燃的身体,晨起时只束发绑个马尾,很快便弄好了。

    可奚燃今日要回于府去,不同于前两日在外,发髻是要庄重些的。不然容貌不整,也要招父母不喜,平白给他添麻烦。

    于行宛摆弄半天,将两边头发分别挽起来,梳了个对环髻,又各自配上蝶簪。

    她左瞧右瞧,总觉得歪歪扭扭不太漂亮,又跟奚燃商量:“我梳得不好,要么还是让女侍来梳罢?”

    奚燃不同意,冷哼一声,“就不!”

    于行宛败下阵来。

    到这儿,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于行宛拍拍手,要将妆奁合上,却被奚燃拦住了。

    他仰头瞧她,脆生生地问:“为什么不给我涂妆?”

    “诶?”于行宛呆了,她有点不理解,“女子才要上妆呀。”

    奚燃不管这些,说:“我现在,就是女子。”

    他将那些白白的、红红的、黑黑的物什一股脑全扒出来,推到于行宛面前,眼睛亮晶晶地无声催促。

    于行宛被他看得一阵心软,不忍拒绝。便想,梳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现在在外人看来,正是女子模样,不会出格。

    于是,于行宛说:“好吧。”

    “但是,”她瞅着眼前这样一排,也有些犯难,“这些东西我也不太会用。从前镇日在家,不怎么上妆,偶尔出门也都是母亲那边的女侍为我打扮的。”

    奚燃见状决定放她一马,他左看右看,挑出两样黑的并红的,教于行宛只给他涂这些就好了。

    于行宛低头瞧瞧,“是石黛和口脂呀!”

    “这两样我还是会用的!”她这下有信心了。

    那石黛被盛在螺纹样的圆管里,圆管末尾处旋两圈,细条状的墨色石涅便自顶端出来了。

    于行宛素手捧起他的脸,对着一双娥眉细细端详。

    此时约莫辰时过半,薄雾散去,天际赤金灼灼。隔窗,槐树枝叶低低地清绿着,日光自窗棂间透过来,地上的影子也变成一格一格的。厢房内,梨木架子床上高悬着香云色的纱幔,层层叠叠,轻如云雾,不知从哪儿进来一阵风,便教其茫茫地飘起来。

    影影绰绰间,瞧见两个挨在一块儿的人影儿。

    铜镜前,少女微微抬头,下巴被素白指尖托起,眼睛黑得发亮,一错不错地盯着对面人。

    她瞧的那人少年模样,殷唇乌眸,漂亮得不像话,拈着根螺黛,轻轻柔柔地在少女脸上描绘。

    他正给她画眉呢。

    两张脸凑得太近,呼吸间倾吐的热息像是也交缠在一起,周身被纱幔裹着,朦朦胧胧地,好似一场梦境。

    奚燃教于行宛捧着脸,每一点触碰都格外清晰,他瞧她神情那样专注,眼睛眨也不眨地,眉间毛流被轻轻压下、划过,酥酥痒痒的。

    他忍不住叫这点痒逗得笑出来。

    “哎呀,”她低低地讲,“画歪了。”

    懒得再找帕子,干脆用指尖,她将那点出格的墨色揩去,又仔细地捧住他的脸,“这次,可不要乱动了。”

    画完眉,便要涂口脂了。

    于行宛轻巧伸手,指尖自早已旋开的石榴纹样盖盒中抆了点朱泥,复又点在奚燃唇上,缓慢地向四周抹开。

    为防奚燃再动,她仍扶着他的脸以作固定。

    这一番亲密无间的动作,本属新婚燕尔时的闺房秘乐,被两人孩子样儿地学来,只作顽耍。

    奚燃被这样轻柔地摆弄,心里很甜蜜,想说些话,又被于行宛按住唇瓣不许开口。

    他便乖乖忍住了,任她指尖在自己的唇上划揉。

    不多时,于行宛便涂完了。

    她松开他的脸,退行一步,找来条帕子拭手上沾到的妆泥。

    奚燃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只觉得十分漂亮,得意极了。

    他这厢满意了,又歪过头来瞧于行宛拈着帕子,动作不急不缓,一根一根地擦手指。

    四处是融融的日芒、飘摇的纱幔,模糊朦胧的铜镜里照出两个人影儿,还有于行宛。

    “于行宛,我真喜欢你。”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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