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11章 我最后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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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依然不忘揶揄,说,免得将来你们战争爆发了,我被溅得一身血。

    凉生笑笑,你就别再撩拨了,我们啊,家和万事兴。

    金陵看了看车上的我,对凉生说,带她去法国吧。新的环境更利于疗伤和遗忘,希望她健健康康地回来!

    星夜那么静,我趴在他的身上。

    他说,姜生,我们到家了。

    我的脸靠在他的脊背上,他再也不是昔日里那个单薄的少年,以往,在他的背上仿佛能感觉到他的骨骼一样;而此刻,只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还有微温的皮肤的热度。

    凉生说,女孩子,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

    我点点头,打了个酒嗝。

    凉生一步一步走着,我就安静地靠着。

    时光,从我们身边安静地走过,没有回头。

    凉生说,我爱过一个女人。

    我说,嗯,你还为了她逃婚了。

    凉生说,可她不记得我了。

    我没说话,在他的后背上睡着了。

    呼吸渐匀。

    夜色下的城,灯光下的街。

    凉生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北小武已经出来了。姜生,我这就带你去法国。你会忘记他,忘记伤害,你会好起来的!

    我很温顺地点点头,仿佛梦呓,说,好的。哥。

    离开那座城的时候,天近破晓。

    凉生就在我的床边睡着了,他斜躺着,仿佛守候着我一般。即使在暗夜之中,他的容颜依旧如画一般生动。

    我想起了那些小时候,他睡着了的样子,侧着身子,小脑袋埋在枕头上,长睫毛像两只刚刚熟睡的天鹅一样憩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略薄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白色皮肤透着淡淡的粉。

    眼泪掉下那一刻,我悄声离开了他的公寓,只留下了一封信——

    哥,我走了。

    生命是一场旅程。

    经历就如同背包,背负得太多,就会变得积重难返。我只是想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卸下所有包裹的地方。

    这可能是一场流浪,也可能是一场逃亡。

    但是不论它是什么,我都想单独走完它。

    任何人好心地参与和怜悯地帮助,对我来说,都是太过隆重的负担。

    我此去唯一的牵挂就是小绵瓜,她是我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

    我的房子,请你帮我归置到小绵瓜名下,希望将来这能成为她的庇佑和依靠。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年魏家坪的黄昏,你来到我生命里的那一刻:你叫凉生,是我的哥哥;我叫姜生,是你的妹妹。

    如果记忆被掠去,我想,这一帧将永存。

    凉生,你要幸福。

    而我,也答应你,我也一定会幸福。

    此去终岁,各安天年。请君勿挂,各自珍重。

    姜生

    我将钥匙搁在信封上,环顾了一下这栋房子,回头,只见二楼卧室里透出的灯光,那应该也抚照在了他的脸庞上吧。

    转身那一刻,我又将这封信中间的那一部分重重地撕去了,只留下了开头一行——哥,我走了。

    钥匙放在另一张纸上,上面写着小绵瓜。

    走在城市破晓的街上,的士车鱼游而过。

    我知道,从此,我与这座城,这群人,这些不舍和依恋,将此生天涯远。

    眼泪,就这样,狠狠地,砸满了脸。

    昏暗的路灯下,一辆私家车缓缓开来,刺眼的光束如同利剑一般划破整个天幕,停在我身边。

    龚言从车上下来,看了看表,说,姜小姐,你很守时。

    我转脸掩饰着擦泪,不想被别人看到这离乱的狼狈,说,你们也很守信用。

    龚言点点头,说大家都是守信用的人。然后,他递给我一张机票,说,这是飞拉萨的机票,离飞机起飞还有五个小时。

    我接过,回头望望这座城,转身离开。

    他伸手挡住我,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说,姜小姐,我送你。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半年的光阴,已经在这座幽静的大山里飞逝而去。

    我没有去西藏。

    在我和凉生因小九起争执的那个下午,我整个人都浸在冷水浴中,试图让自己冷静——他不希望小九待在北小武的身边,就如程家不希望我留在他的身边。龚言是直接而冷漠的,关于北小武的那场交换,我此生都不愿想起。

    我从冷水里走出来,用浴巾将自己包裹住,抱着身体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开启离城的倒计时。

    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我突然想起了王林的典当款。

    我找到王林的时候,他在福利院,我顺道去看了小绵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竟有一种流眼泪的冲动。

    我将典当款交给王林,我说,我给你做的活当,你将来可以拿着当票去取手表。

    王林笑着说,等我买彩票发财吧。

    他看了看钱,说,没想到会这么多。

    我低下头,我没有告诉他,里面有我加的一部分。

    离开福利院之前,我紧紧地抱了抱小绵瓜。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林跑出来喊住我,说,姜生,我们要同去的一位志愿者家里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顶半年啊?一时间,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微微犹豫,回头说,给我点儿时间考虑一下吧。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就在十几个小时后,龚言将飞机票递给我那一刻,我就决定跟着王林去西南山区了。

    龚言递给我飞机票,伸手拦住了我,示意我可以坐他的车顺路去机场——那一刻,我想到的是自己有1%的几率殒命于去机场的路上,还有99%的几率会殒命于西藏某片无人区里。

    我不惮于将人性幻想到恶劣至此,但是,程家对于我来说,就是魔鬼的代名词。

    我当下伸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微笑着拒绝了龚言,称自己已经约好了朋友,我得乘的士去接她,一起去机场。

    我明显感觉到了龚言的迟疑,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不得不微笑着将我送上了的士,他说,姜小姐,再见。

    我点点头,说,再见。

    但上了车却是一身冷汗,我瞄了一眼后视镜,龚言的车果然跟在后面。我抖着手给王林打了电话,语气充满了焦虑,我说,我在出租车上,但是我可能被跟踪了……

    王林迅速清醒,他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虽然不明白事由,却还是告诉我应该怎样去做。

    我们约定了地点。

    我让出租车拐进了麦当劳的二十四小时汽车餐厅,利用点餐时的遮蔽,迅速地上了王林租来的车,并让原出租车继续往机场方向前行,以免引起跟踪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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