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婆婆不如当街溜子: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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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已经诊过,廖娘子是被人下了毒。世子震怒,下令彻查静竹轩上下,连煎药的砂锅和药渣都封存查验了,听那意思……好像导致廖娘子呕血的毒药,是从世子夫人那里来的。”

    冯般若持着空盏的手指缓缓收紧,已经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原文剧情是怎么写的来着?

    总之也是廖蝉衣给自己下毒,栽赃到了越宛清头上。虽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但卫玦立刻相信了廖蝉衣的说辞,理由是“她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下毒?她又不是不想活了。”

    由于卫玦拉偏架,导致事情越来越乱,最后是原身做主,罚越宛清每天中午在太阳底下跪两个时辰,没跪几天,越宛清就小产了。

    系统此刻在她识海中安静如鸡。冯般若马上就明白了,这次宫宴是系统千方百计把她支出来的。她作为颍川王妃,不可能抛下这么多人自顾自回家处理这等事,显得颍川王府家教不严,因此此事只能交由卫玦处置。而卫玦又是个鬼迷心窍的东西。

    “知道了。”她道,听不出什么情绪,“立刻回去告诉卫玦,颍川王府还没有他说话的份。”

    青雀连忙应了声“是”。

    冯般若正在思考回去该将卫玦煎烤烹炸如何处置时,耳尖地听见不远处有奇怪的扑通一声。

    冯般若循声探去,瞧见有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正勾肩搭背地站在玉液池畔,谈笑风生。冯般若多年来浸淫此道,立刻猜到他们几个在欺负人。她顿时觉得把卫玦扔进水里泡上三天三夜也是个好主意,顿时技痒,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恶毒。因此站过去瞧。

    谁知见她靠近,那几人脸色骤变,立刻围成一堵人墙,挡着不肯给她看。冯般若心情原本就不好,如此一来还以为他们要戏弄她,足尖轻点,人已经借力站到汉白玉石栏上。

    起先她是看见玉液池中飘着个麻袋,尚在纳罕,帝宫之中怎么会有麻袋?可她居高临下,看见那几个世家子弟的脸色,又看见皇帝已经回去御座之上,而郗道严却未归位,如此她已了然。

    她睨视几人,还没等她开口,那几人已经跪倒在地向她求饶。

    “王妃,王妃,是我们错了,我们只是跟北海世子闹着玩的。”

    “王妃,我们都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个玩笑,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轻轻一推就跌进水中了。”

    ……

    碍于系统,她不能OOC,所以她杀不了卫玦,砍不了廖蝉衣,更不能把冯昭蘅怎么样。

    可是处置这几人还不成吗?

    冯般若已然跃下围栏。她个子虽没这几人高,但气场却比这几人加在一起都要强。

    “起来吧。”她道。

    几人起初还以为王妃不并把他们如此促狭当成罪过,喜气洋洋地依言站了起来。而迎接他们的是颍川王妃的扫堂腿。

    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世家子已经争先恐后跌入水中了。有善于凫水的立刻找回平衡,要想露出头来,却瞧见岸上颍川王妃冷肃的眉眼,不敢出声,又默默地把头埋回了水里。

    此刻郗道严也在水中浮起。如此多人一齐落水,吸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冯般若瞧见郗道严孤身浮在水中,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唇色发绀,显然是在冰冷的池水中浸了不短时间,气息已经不稳。

    这样的美人,总不能教他就这样死了吧。

    冯般若虽想救他,可她不通水性,且在系统连番搓磨之下,整个人都不大好。她四下一瞥,瞧见不远处挂着几根招魂幡,是金丝楠木所制,足有两三丈高。只见她脚下发力,身形已如燕般掠起,两手一探,便精准地握住其中一根幡杆底部。手腕微沉,劲力一吐,那沉重的楠木长杆便被她硬生生从固定处拔起,带起一片细碎的木屑尘埃。

    她旋身落地,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长杆在她手中稳如磐石,尖端直指水中挣扎的郗道严。此刻的郗道严意识已有些模糊,呛咳微弱,身体正不受控制地下沉。

    “郗道严,抓紧!”

    话音未落,长杆已如蛟龙探水,精准地递到郗道严手边。

    郗道严阖着眼睛,也不知还能不能听见她说话,一双手却已经搭上了招魂幡。冯般若见状,双臂骤然发力,腰身一拧,竟将那浸透了水、分量更沉的少年连同长长的幡杆一同从水中猛地提拽而起。

    水花四溅中,郗道严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离水面。眼见他即将摔落在地,冯般若却早放开了招魂幡,只是迎着他的身影将他揽在怀中,一手托起他的腰背,一手托住他的腿。

    郗道严不得已贴在她的腰腹之上,在她的礼服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抬起眼看着她,面颊若削,显出三分酡红,带着些楚楚地意味。池水打湿了他的鬓发,却也染红了他的脸,冯般若平日里是最不学无术的,可这场面却无端教她想到一句诗。

    腕伸郎膝上,无处不可怜。

    顾不得旁人是如何看她的,她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还好吗?”

    郗道严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

    冯般若今日英雄救美,心情大好。她将郗道严捧到在一旁已经看呆了的武宁身侧,瞧着他身上白色的斩衰已经湿透,紧贴他的身体,更显狼狈单薄,肩胛如同被暴雨打落的蝶翼。

    冯般若往后一伸手,身后青雀已经递上今日入宫特意为她携带的金线翟鸟纹氅衣,冯般若不容抗拒地将氅衣裹在郗道严的身上,满意的一笑。与此同时,她正背对着玉液池,却好似在背后长了眼睛,兀自高声道:“我看你们今个儿谁敢爬上来。”

    有个半个身子已经探上河岸的小公子闻言又退回到玉液池中。

    实际上在场除了武宁呆若木鸡以外,每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冯般若安顿好了郗道严,向皇帝解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皇帝的脸色也十分微妙。听闻那几人蓄意推北海世子入水,皇帝龙颜大怒。今日是郗谦的百日祭,竟然有人故意在宴会上为难郗谦膝下唯一独子。皇帝当场夸赞了冯般若,贬斥了这几个少年,另想了想,他也传下口谕。

    “北海郡国,屏卫东陲,世笃忠贞。先北海郡公郗谦,镇守一方,靖边安境,勋绩昭然。其生时克尽臣节,殁后遗泽犹存,朕心深为嘉念。兹闻其世子郗道严,性资敦厚,器宇端凝。幼承庭训,习礼明经,颇具乃父之风。今先郡公薨逝,爵嗣当承。念其家声不坠,贤嗣可托,特循祖制,册命郗道严袭封北海郡王,统辖北海郡国旧地,承继先业,镇守东疆。钦此!”

    郗道严一怔。

    他眼瞳懵懂,湿漉漉地碎发正搭在额头之上,黑发白衣,愈衬得其人面如冠玉。他张了张口,仿佛还发不出声音,许久才挣扎着向陛下叩拜:“谢主隆恩。”

    他再仰起头,看见冯般若一双笑眼,双眸之中明晃晃地映出他的影子。其人姿容风流,武德充沛,反倒衬得他满腔诡计,阴沉污浊。他跪坐在她面前,不由感到自惭形秽。

    回去以后武宁也还在追着他问:“世子不是会水么?当时既然落水了,怎么不自己爬上来,还要颍川王妃去救?”

    郗道严闷闷地抿着唇,也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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