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所图: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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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道路两旁的景色在快速逝去,笔直的沥青路延伸至远方,隔离带中植被葱郁,拉出一条条连绵模糊的翠绿。

    天顶雾蒙蒙一片,光被厚重云层挡住,寒风阵阵,是阴霾。

    没有直通潭县的飞机,如果季雨泽没跟来,池皖和季侑安肯定得转大巴过去。

    而现在——

    埃尔法优越的减震功能和先进的隔音技术带来了舒适的乘车体验,池皖换了个姿势,思绪终于从窗外收回。

    他侧头看向右边。

    今天不上班,季雨泽没怎么打理自己,穿一件设计简单的栗色毛衣,外套搭在腿上,双手抱胸,正闭目养神。身体随着呼吸自然起伏,头发柔顺地趴下来,挡住额头的同时也削弱了他原本的锋利。

    倒是有种人畜无害的可爱。池皖心想。

    “不睡会儿?”突然,季雨泽开口,没睁眼。

    “不困。”池皖歪着脑袋看他,“你额头上长眼睛了?”

    季雨泽笑了:“某人目光太炽热,我感觉到了。”

    “……无语。”

    “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季雨泽懒洋洋看他一眼,“池导彻底把睡眠进化了?”

    “谁说的,我睡了。但是昨晚睡之前刷到个新闻,一下不困了,你猜是什么?”

    “什么?”

    “你猜。”

    “你前男友死了。”

    “???”池皖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季总这酸味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他解释道,“先不提死不死,严格来说,我没有前男友。”

    “嗯。”淡漠的反应下是极度克制的嘴角,季雨泽扯回正题,“所以你看见什么了?”

    “我之前签的那家公会好像出事了。”池皖一副天道好轮回的表情,“作恶多端踢到钢板了吧,吃几年国家饭就老实了。”

    包括那个一直威胁他的晴哥和所谓的法务部。不知道哪位英雄收集了一大堆证据,以合同诈骗罪、强迫交易罪等多种罪名直接把负责人送进监狱,总之,池皖跟着得利,违约金的事一笔勾销。

    生活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没有人再骚扰他了,池仲生消失,大晨变得安静,就连季清临也离他很远。一夜之间,周围的嘈杂全都没有了。

    本是残喘凋零的野草,在季雨泽的庇护下竟重新长出血肉。

    道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蜿蜒,天空更暗了些,从两侧摇曳的树枝来看,外面是狂风。

    隔音板将前后排划分开,氛围灯在昏暗中闪烁,池皖就这样盯着季雨泽出了神,静静等候他的回应。

    而季雨泽只是移开视线:“是吗?好事。”

    “就这样?”池皖逗他,身体重心往季雨泽面前倒,“好冷漠,季总。”

    季雨泽不躲,轻轻往前靠去,和池皖接吻。

    “你没和我说过公会的事。”只是蜻蜓点水般,触碰的下一秒就离开,季雨泽把玩着池皖的手,指尖缠绕,“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池皖一愣。

    “其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池皖,你不是喜欢向别人求助的类型,你会默默忍受,直到事情解决。”

    “我……”

    仅晃神的刹那,平稳行驶的车辆便完全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季侑安敲了敲隔板,他的黑眼圈很重,也许一夜无眠:“到了。”

    没有人注意到雨是什么时候落下的,风一停,乌云就大片大片聚集在上空。冷雨滴滴坠落,像无数颗细小石头朝脸上砸——有点疼。

    四周是开阔的,错落有致的墓碑一排又一排,一圈又一圈,延伸到远处天空。山峦隐在雨雾里,环抱无数亡魂,人站立其中,显得如此渺小。

    工作人员走在最前面,三人沉默地紧随其后。

    没有人说话,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雨打在脸上很痛。

    过不了一会儿,那阵刺痛消失了,池皖好奇地抬头,想要寻找雨的踪迹。

    “看路。”

    手腕被握紧,季雨泽的叮嘱在耳边响起。池皖循声望去。

    风吹乱季雨泽的头发,原本柔顺的刘海顺着风的痕迹乱飘,雪白剔透在飞舞。

    下雪了。

    碎絮指引方向,停留在墓园中的某一方。

    到现在池皖才知道蓉姨的名字:卢香蓉。

    墓碑上是她和小季侑安的合照,与她怀表里嵌的照片一致。这样漂亮的皮囊,终究融解在日复一日的风霜中。

    季侑安从抵达潭县那刻就彻底缄默,他拒绝与任何人眼神交流,也不主动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在回忆里如何惩罚自己。

    池皖捧着花静静看向墓碑,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萧萧风雪为沉默烘托深彻的忧愁。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擅自订了百合。”最终,是季雨泽先开口,他弯腰,认真将花放在碑前,郑重地说,“一直以来都辛苦了。”

    池皖也紧接着将白玫瑰放上去:“也许你不记得我,阿姨。我们在宴会上见过一次,谢谢你替我指路。”

    季侑安还是不说话,右手死死捏着花托,指尖都泛白,左手藏在衣服口袋里,一直不拿出来。池皖猜测那里面放着卢香蓉的怀表。

    季雨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挽上池皖的胳膊,说:“我们去那边逛逛。”

    “噢,好。”

    池皖毫无准备,被季雨泽拖了个踉跄,又很快稳住。他牵上季雨泽的手,几步一回头。

    季侑安像座风干的雕塑,连呼吸的起伏都不清晰。

    两人一直往前走。

    霜雾凝结在湖面,枯槁的荷叶藏身其下,雪倾斜着飘过,这里很快被染上素白。

    亭子在人工湖边孤独地静坐着,亭柱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它是一个被遗忘的守护者,只有路过的飞鸟知道它的存在。

    现在,池皖用眼睛记下了它的模样。

    寒风抖擞而来,把池皖吹进亭内,他在长椅上坐下,将注意力移向远方。季侑安的身影在风雪中凛然。

    “他变了很多,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迟来的成熟。”季雨泽并不否认,只说,“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池皖侧目望向他。

    “如果成熟的条件是必须经历无法承受的痛苦,那成长与否,还重要吗?”

    说这话的时候季雨泽并没看向季侑安,他的眼神和雪飘走的方向同频。池皖觉得那冰冷的、死去的湖水横亘在他们中间。

    “我不知道。”池皖沉沉地说。

    季雨泽无所可否。两人在风雪中沉默。

    池皖静静观察他,许久后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又一道寒冽席卷,季雨泽往池皖身边靠了靠,冻僵的手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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