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阴郁受重生了: 18、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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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不必说对不起,抱歉,我无法喜欢你。”

    谢长厌垂眸注视着屏幕上的[境外来电,请注意风险],咽下药片,等待着电话挂断,但宋雪信没有。

    呕吐和晕眩的后劲涌了上来,谢长厌挂断了电话。

    他此刻正身处谢家主宅,不过,他并不长居于此,只偶尔在此留宿。

    察觉到被注视,谢长厌看向他房间的门——这扇门上装着一个反装的猫眼,门外的人可以看清楚门内的状况。

    这看上有些吊诡,毕竟正常人的家里只有大门会装上猫眼,平常房间的门装上猫眼已经少见,反装的完全泄露房内隐私的猫眼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对于这个反装的猫眼,谢长厌并没什么感觉,这个猫眼是他很小的时候装下的,成年后也没有被拆除——他不在意了。

    他打开门,看着窥视着他的,如芒在背的保姆,问了句:“有什么事?”

    “老爷在书房,找少爷有些事。”

    “知道了。”

    谢渐鸿的书房颇具复古风格,书架、地板和桌子都由深色木头制成,映亮房间的是几盏金属灯。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写着的都是写古人的诗句。

    见谢长厌来,谢渐鸿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看着文件,等着谢长厌向他请安,架势像是清朝的老僵尸。

    谢长厌看了眼谢建鸿,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往门口走去了,手扶上门把手的时候,谢渐鸿在他背后怒道:“你敢?”

    谢长厌无聊地回头,看向谢渐鸿。

    谢渐鸿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因用力过猛而向后翻,桌上的水杯重重一跳。

    他从谢长厌的表情中读出“有事说事”的意味,气急道:“你还真是反了天了,在外面挣了点钱就觉得自己行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能比我厉害了?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他从书桌上拿起几本书,狠狠地砸到谢长厌身上,书脊被撞翻到地上,白色的书页翻飞。

    谢长厌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只觉无趣。

    谢建鸿瞧见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厌烦,他在谢长厌身边踱了几步,然后不耐烦地说:

    “齐家的女儿,很漂亮,和你差不多大,你见过她的吧。你现在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过几天我安排你们见几面。”

    “没空。”

    “你现在是不能好好说话了是吧?”谢建鸿趴下身,从桌子下拿出拐杖,抡起它就想往谢长厌身上砸去,却被握住。

    “想清楚,你已经老了。”

    谢长厌居高临下地看向谢渐鸿,怜悯道:“最好为你的后路想想。”

    谢渐鸿说:“我他x都是为你好,不结婚,你怎么生小孩,家事谁来料理?家业谁来继承?齐家家里关系又好,女儿又漂亮,还亏了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背着身走到书房门口,走路时滑稽的样子如同螃蟹。

    谢建鸿的这间副书房的前身是禁闭室,外面锁上后内部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房门上安着一个铜色的猫眼,他隔着门对谢长厌说:“今天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想清楚,过两个星期就给我订婚。”

    他现在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家庭之主。

    谢长厌靠在窗户上,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将烟折了几折,点燃。

    谢渐鸿明天闻见烟味肯定要暴跳如雷,不过,谁管他呢。

    书房里有真皮沙发,倒也不是不可以将就一晚,也许应该同过往般在此应付性地睡下,然后再去处理那些留下的烂摊子。

    但谢长厌推开了窗户,他看了眼楼下,这个房间在二楼,下面是花园,跳下去对他而言没什么危险。

    所以他这么做了。

    打了个电话,司机很快赶来,谢长厌看了司机一眼,司机便知道他要去哪了,司机发动引擎,正打算往墓园开去,却听见谢长厌说:“先去花店。”

    司机赶忙应了一声好,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慌乱,忘记他每次去墓园时都会带花这一茬。

    很多人都觉得,墓是为了死去的人修的,然而,人既已死去,再怎么风光的坟墓也无用处。

    墓实际上是为了活着的人修的,为了给活着的人留个念想。

    谢长厌孤身一人,行至一座空坟。

    这里除了墓碑,什么也没有。

    关于他的一切,他什么都没留下,无论是他的名字,他的样貌,还是和他有关的记忆。

    系统抹去了所有和他相关的记忆,他唯一能够留下的只有他存在过这一点,唯独这一点绝对不能再忘记。

    否则他就失去了存系于世的理由。

    谢长厌买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种类的花,因为他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花,但私心多留了几枝茉莉,他觉得他可能会喜欢——出于某种直觉。

    他坐了下来,摸了下冰凉的坟墓,回档,重来,无数生而又死,死而又生的人。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今天的药片已经过量食用,谢长厌走远了坟墓,折了一下烟,点燃。

    然而一双手搭上了他的烟,他听到一个声音说:“怎么抽烟?”

    谢长厌将烟藏到背后:“不抽了,你来了。”

    他的爱人坐在他旁边坐下:“最近怎么样?想我了吗?”

    “很好,很想。”

    他的爱人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好像长了点黑眼圈,昨天没睡吗。”

    “睡了。”

    他不满道:“闭眼。”

    谢长厌听话地闭上眼。

    他的爱人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对他说:“你怎么哭了啊谢长厌,真是笨蛋幼稚爱哭鬼。”

    谢长厌刚想安慰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冰冷如海水的夜晚,而他靠在坟墓旁边睡着了,一切不过是一个不太真实的梦。

    他从烟盒里抽出烟,怀着与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最后一根的火柴的心情,点燃。

    有人前来查看状况,递给他药物和水,药效让人晕眩,周遭的一切都被扭曲重构。眼睛,电击,精神流放,意识篡改……

    人的身体制造出来只为使用百年,何以负荷几近千年的爱与痛苦,直到最后,躯体也不过是意识的坟墓罢了。

    他站在那里,一座坟墓永恒地仰视着另一座坟墓。

    夜晚即将结束,一根烟被点燃,尼古丁开始产生幻觉,碎裂的打火机点燃烟盒和花束,而这亘久的悲剧仿佛也有了一个幸福的中止键。

    烟草焚烧,我们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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