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之前: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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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奇怪,但先出口的还是常规的问好。

    Alpha握着杯子的手按压指腹泛起冷白骨节,一夜没睡的脑袋难免迟钝,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迟谕在对他说早上好。

    这是omega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主动问好,语气轻轻,和几个月前他坐在楼下吃早餐,迟谕从楼梯转角处下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对他问好的语调一样。

    “早上好。”

    清风把楼灼额前的发扬上去,在风里露出锋利的眉眼和额头,失了碎发遮挡,五官的英气感便又泛上来,他笑着对迟谕说。

    大半夜坐在阳台上吹风难免冷,楼灼不想真的生病,便穿了一件带帽的纯黑薄卫衣,休闲的衣服让他身上的商人味和精明感褪去不少,黑色衬得楼灼骨骼泛白,下颌清晰,看起来倒更像是读书时候的楼灼。

    简单的,每次见面都让迟谕心颤的。

    omega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发觉昨天那幅画果然画的不好,和楼灼本人比起来,笔落下去的线条根本显不出Alpha的眉眼优越。

    他转身,准备下楼去处理那些碎片残渣。

    “我刚刚打电话派人过来收拾了,现在应该在路上。”

    omega回头的时候,Alpha恰时在他身后说。

    迟谕回头下意识地想拒绝,想告诉楼灼他可以处理,不需要Alpha的帮忙,就像他们一个月前那样,他不需要楼灼做别的额外的事,他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

    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Alpha抢先他一步,轻轻地对他笑,挑不出错地悄声询问他,风把声音放大吹到他耳边:“等会帮他们开门,好吗?”

    楼灼在询问他,卫衣的衣领大开,迟谕轻而易举地看见Alpha绷紧的颈部线条,顺着锁骨往下,阴影透出数不尽的遐想。

    也可能是在色诱他。

    迟谕蹙起眉,他不知道,但他纠结来纠结去,拒绝的话在喉间滚了几圈仍然说不出口,最后匆匆和楼灼对视一秒,应了声好就下楼了。

    下楼时候踩到窄窄的楼梯,又想起几个小时前,男人的大掌锢着他的腰腹,握紧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抱下楼。

    耳廓泛起热气,对应的腰腹位置也隐隐有了被挤压的触感。

    omega更快地下楼,去残骸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抿抿唇,听了几分钟不远处沈沉木对自己精心挑选的玻璃杯的哀悼感言才觉得平静下来。

    他嘱咐了beta一声让沈沉木等会帮忙开门,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工作间里,还好地上只飞了几张之前没收拾好的画纸,其他东西都被他装在柜子里没有受损。

    迟谕把画纸收了收,外面稀稀碎碎收东西的声音和沈沉木的说话声混在一起,像是天然的白噪音。

    他想起楼灼侧看他时额前发被风吹起的神色,重新慢悠悠地给自己削了一支笔,拿出一张崭新的画纸,坐在窗边,浅棕色的眸子敛下,笔尖碰上纸面,一笔又一笔。

    楼灼在迟谕下楼后再坐了一会儿便回了房间,昨天迟谕“送”给他的画板放在床头柜上,他昨夜已经看了这幅画千千万万次。

    在空地上没确定安全的时候就着月光艰难地看,回了房间开灯了又仔仔细细地看。

    看了那么久,他还是不知道那幅画上的人是谁。

    他当然希望是他自己。

    但是一定是他吗?

    不一定。

    即使是别人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他也会惴惴不安,因为没有得到肯定答案。

    甚至,楼灼心底里更相信这幅画上的人是另一个人。

    他深深有着自知之明。

    Alpha在门口站定,抚了抚画纸的边角,最终坐回床上的时候又给自己补了一支抑制剂。

    病症压抑后在易感期期间反扑地比楼灼想象中要严重,抑制剂注射后起得作用并不大,只能压下去片刻的燥热。

    颈后的腺体表面已经数不清有几个针孔,易感期的头两天尤其难熬,今早随手拿出来的几支抑制剂已经被他用光。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依赖症药剂的作用很稳定,即使身体的情况很糟糕,但他的理智仍然占据大头。

    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哪,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皮肤已经因为到来的易感期而泛红,此时出门,不需要细看就能发现他状态不对劲,除开迟钝的beta,任何人都会发现他此时处于易感期。

    他不能出去,他需要独自熬过去,行李箱里随着抑制剂带来的还有营养剂,他也释放不出任何信息素,只要不出意外,熬过去对他来说并不难。

    真正困难的是,他没想好要以什么理由告诉迟谕,易感期这个词,楼灼害怕在omega面前提起。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Alpha先起身把自己的房门反锁,拿出手机点开和迟谕的对话框。

    那天被拉出来之后他断断续续发了许多消息给迟谕,omega并不多回他,两个人很像各发各的,但迟谕也没有说他烦或者要再次拉黑他的意思。

    点起键盘,指腹放在手机侧边,几个字迟迟打不下去。

    在易感期到来之前,他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不会再对迟谕说谎,不会隐瞒,会把这件事实实在在地告知迟谕,告知他的易感期来了。

    但是真的到了此刻,他想说出的实话却卡在喉口和指尖。

    他害怕了。

    怕说出易感期之后迟谕嫌恶的眼睛,怕omega害怕的神态,怕功亏一篑。

    手背抬起来盖在眉眼上,指尖在微微地颤,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

    身体在发烫,他却只觉指腹冰凉。

    他不敢告诉迟谕。

    *

    迟谕画起画来不吃饭不睡觉太正常,等他再从画纸上抬眼的时候,按亮手机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外面收拾东西的声响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微弱的饥饿感这时候才涌上来。

    他推门出去,只见到沈沉木一个人,还在细细摆着他的杯子和容器。

    手机上有Alpha发来的消息,他解开锁屏看,同时沈沉木见他出来了对他说:“哥,楼哥派人送了午餐和甜点,我看你在画画就没喊你,都放在冰箱里,我现在去拿?”

    迟谕正皱着眉看手机,随口答了:“嗯,拿两块甜点就行,我不是很饿。”

    屏幕上Alpha的消息发出时间是三个小时前:【迟谕,我身体不太舒服,午餐和晚餐我都安排了人送来,是我认为会合你口味的餐厅,如果不喜欢就告诉我,我重新订,好吗?】

    沈沉木把甜点端出来,是卖相很好看的小蛋糕和马卡龙。

    迟谕扫了一眼便又把视线收回来,简洁地回了楼灼几个字:【感冒了?】

    等他把东西吃完,Alpha依然没有回复他,迟谕喝着水去口中奶油的腻,又发了一条:【发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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