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你男的?[穿书]: 22、鬼上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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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渐西倾,终闻奔流水声。

    苍茫烟波开,横梁檐牙露。

    镇子辰巳方渡口无甚规格,可岸边停靠的舫舟却异常阔气:

    甲板宽大,船身挺拔,其上支着幢二层高楼,引得恁多镇民来此驻足观望。

    “稀奇啊,还能有这般大的船?可是当官儿的?”

    “可不是吗,听闻...从都京来的。”

    “都京的船?来我们这穷乡僻壤?”

    ......

    “看你这没出息的,大官儿微服私访,今儿个就要走了,”

    “微服私访?”

    “就是暗地里来体察民生、观风采俗。”

    沙土泥路向两边,渡口一侧清退了许多渔人,水中只留下几艘体面的空渡船;

    双层舫舟有二男于舷侧对坐饮酒,舫内丝竹乐声不歇,莫知那唱曲的姑娘面貌如何,只晓得调儿比那江中之水更软。

    骆美宁不禁瘪嘴,这哪是微服私访?

    不见微私,只知张扬。

    上百双眼睛瞧着渡船,那人就差将官服着于身、上街示威一番,难怪镇民闲话间便将他底细叙了个透彻。

    她正暗暗唾弃这正畅饮且开怀的官吏,却被伊三水扯得朝他身侧一跌。

    “走。”伊三水压根未多瞧那艘支在岸边的阔气船舫一眼,他携着骆美宁便往近岸处去。

    两人止步于一列斜入泥沙的长篙边,伊三水挑了个最洁净规整的,伸手握紧篙身,欲将其抽离。

    如他所料,一舟子1自人群蹿出,高声喝止,“嘿,干甚呢?”

    这船家上了年纪,白发白须,似年逾花甲。

    伊三水早有租船准备,他朝其拱手见礼道:“先生误会,吾乃旅人,只欲寻一舟南下,却不见江边有渡者......见谅。”

    “唔,还有几分礼貌。”船家摆手,往嘴边放了根谷莠子2干嚼,倚在长篙边,“且候着吧,没看见江上有大人物正处理公干?”

    骆美宁本不急切,但听他言语间有些奉承谄媚之意,不由蹙起眉头——真不知饱受剥削的这些百姓哪里来的‘广阔心胸’。

    苦难甘愿承受,不公视作寻常。

    “既无告示张贴,也无人员阻拦,为何不可?”她环瞩周遭,比出两根青葱指,“双倍价,先生可愿?”

    船家似对客人的抬价行为嗤之以鼻,他‘呸’地将齿间谷莠子吐掉:“啷个稀罕那些臭钱?”

    不光言语倨傲,神情也异常清高。

    沿途看来,小镇中百姓日子称不上差,但也绝算不得好:人员驳杂不见管制、流民遍地却无接济、天子无能,官吏无为,王朝之命几乎近日薄西山...

    如此,享富贵的高位者竟还能备受尊崇。

    骆美宁怔愣少顷,一时语塞。

    即使已逾十多年,她也清楚记得书中曾看过的:昭夏王朝覆灭、即在九千岁篡位之后,任那寻求长生的先帝再如何昏聩,却仍有不少民众将其奉作天授正统,唾骂九千岁乱臣贼子。

    江边遥遥传来几道似有若无的呼唤,又在骆美宁察觉后变得愈发响亮,“仙姑!仙姑!”

    循声而望大抵是寻常人之本能,更何况这句‘仙姑’听上去便是在唤她。

    旋身抬眸,自游舫一楼小窗内探出的人闯入视线。

    竟是君莫言。

    只是,骆美宁的视线很快被小窗之上、游舫二层的蒙面女子夺去:她露着双晶亮的柳眉杏眼、耳后挂着张轻薄如翼的纱巾,纱巾贴坠下令鼻口依稀难辨。

    若不细看,大抵是瞧不出什么端倪,可骆美宁偏偏多瞧了那么一阵。

    江风乍起,虽不大,却足以掀开那道薄纱。

    须臾间,蒙面女子口鼻皆露。

    她的面容流畅、口鼻秀美,却忒吓人——

    薄纱下,从鼻尖起生红泛灰的斑点似经火燎过一般盖在她半张脸上,又一路顺入下巴、脖颈,被薄纱掩盖着没进衣领,血淋淋的肉色中布有零星点点白,如腐烂之物上生出的小虫。

    风瞬时而过,那纱巾虽薄,却也足够掩饰。

    骆美宁指尖抖了抖,瞧得愈发认真了。

    难道...不是人?

    正琢磨着,这女子颈畔便又露出张脸:

    神情不清、五官难辨,这张模糊得仿若烟雾汇集而成的面容比女子本身更诡异,它那更为离奇修长的脖子不知从何处伸出,竟环绕半空一尺有余。

    相较起来,这位才更似鬼怪。

    正当骆美宁欲极目远眺时,游舫楼下,君莫言一双手均探出窗沿朝她挥动。

    “仙姑?仙姑!”

    君莫言瞧清了她面貌后愈发变本加厉地呼唤着她,就连与她们闹过不快的小厮二狗也露出半张脸遥遥朝她笑。

    这般动静,舫舟二层的女子合该朝骆美宁这边看来。

    但她却发觉,那位脸遮面纱的人正直愣愣看着自己身畔背对船舫,连正脸都不曾露的伊三水。

    “您莫动气,我二人着实有些急,既您有您的规矩,我们遵照便是。”‘她’还在费口舌与船家攀谈。

    ......

    “仙姑,是我们啊。”

    也许是因为‘过命’的交情,舫舟之上的君莫言异常热情,即使骆美宁半晌都未回采他,却也仍锲而不舍地坚持着摆手陪笑。

    盖着薄纱巾的女子也终于朝骆美宁递出道眸光,四目相对之际,女子身侧那如烟雾拢成的人头也‘腾’地消失了。

    骆美宁眼皮一跳,即刻回撤视线,又对君莫言露出个极浅的笑,不再去在意那舫舟上的端倪。

    她扯住伊三水的袖摆,准备与‘她’一起等候舫舟离去后,船家来撑船引渡。

    “娇惯狠了可不好,”

    老舟子虽未面向她们二人直言,但话语中暗里指的人便是骆美宁,“这娘子无礼又不贤惠,多大的家也得散了。”

    伊三水与骆美宁二人穿的不算什么华服,身上还带着大小包袱,脚底沾着泥灰一看就经厉了长途跋涉。

    老舟子笃定这夫妻是囊中羞涩的主,更何况这年头里若不是遭遇大灾大难、举家搬迁,坐船南下长途跋涉之百姓甚少,伴着一方水土便是一辈子。

    骆美宁有些恼怒,这老家伙单凭自己一句‘双倍价’就能出言相损,怎么着也不是个有德之人。

    就是船也不想坐他的了。

    想来她也未做什么妇人装扮,却沿途均被人认作三水姐姐的娘子——只能怪她们太过亲热。

    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女装,她抿抿嘴,将口中话咽入腹中。

    “是在下催促,她替我着急,老先生别误会。”

    伊三水真是她的好姐姐,听闻她将话揽到自己身上,骆美宁的气顿时消去大半。

    离岸处,人群中忽起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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