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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山里有个王子病》 130-140(第11/15页)
    几天后,在出门去买年货之前,祝婴宁又打了个电话给刘桂芳,告诉她自己想尽了办法,实在没能买到回家的车票。
    刘桂芳自然是不高兴的,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说谁谁谁的儿女远在海南都回家过年了,只有她们家冷冷清清。祝婴宁听得不太好受,只能保证说等高考完一定回去。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刘桂芳,她挂断电话,心情也随着话筒扣入座机而沉了下去,直到许思睿过来掸了掸她的额头,叫她不要再发呆:“再不赶紧去进货,过几天商铺都关了。”
    她振作起来,拿起一早就写好的清单,换了鞋子和他一起出门。
    和许思睿一起逛超市是一件令人血压飙升的事,因为他不按照事先列好的清单来,想一出是一出,要是跟他说买这个东西会超预算,他就会说人活在世上短短三万天,要是天天考虑预算,活得未免也太惨了。
    她拿他没办法,只能说服自己春节一年才有一次,在春节多花点钱好像也还算可以原谅。
    选对联的时候,他突发奇想,说要买空白的对联自己回家写。
    “我记得家里有毛笔和墨水。”这是他的论据。
    “可我记得那个墨水上次打开来,它已经结块了。”
    “那放进微波炉加热一下。”
    “?”
    她沉吟道,“听起来蛮猎奇,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开开心心地买了对联回家。
    他们站在家门口兴致勃勃地讨论要往对联上写什么字,许思睿说可以写和发大财相关的,祝婴宁深表赞同,他们一边笑着商讨一边拉开家门,接着两个人都愣在了门口。
    许正康就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这一学期他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会刻意避开和许思睿见面,以至于他们两个都产生了一种许正康已经不会再回来的错觉。此刻乍然见到他坐在这里,就像见到北极熊出现在南极一样陌生和突兀。
    许正康却丝毫没有体现出不自在。他用勺子舀着他们离开前炖在锅里的汤,把汤吸溜出了嘶嘶的声响,还品评道:“你们今晚难道就吃这东西吗?钟点工回家了,再不济也点个外卖吧。”
    祝婴宁刚要说话,就被许思睿的声音盖了过去,他冷冰冰地说:“不劳您操心。”
    许正康放下瓷勺,盯着站在门口的他,无波无澜地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态度?”许思睿换掉鞋子,祝婴宁看到他低头换鞋时下颌线绷得死紧,“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呢,怎么,临到过年了孤独寂寞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家?”
    他趿上拖鞋,指着敞开的、尚未来得及关上的大门,对许正康说,“可惜我家不欢迎你,滚出去。”
    许正康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摇头嗤笑起来:“你家?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一学期过去,你会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莽撞没脑。”
    许思睿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微微颤抖起来,她在他身后看到了,没有多想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很冰。
    许正康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说:“大过年的,我不想在你这儿找晦气,回来就是通知你一句,今年过年大家会一起过。”
    “大家会一起过”,多么奇妙的一个表达,祝婴宁刚开始还以为许正康想出了什么方法能将周天澜从监狱里接出来过年。直到掌心里许思睿的手指颤动得更加厉害,像极寒之地的一块坚冰,她才意识到这句话还能有另一种解读。
    更加恶心的解读。
    他突然挣开了她的手掌,朝厨房里走去。
    她僵在原地,被许正康的厚颜无耻恶心得肠胃痉挛,几欲作呕,以至于当她终于回过神留意许思睿的时候,他已经从厨房里摸了一把菜刀出来。
    第138章 中式恐怖片
    这把刀她几天前才用磨刀石磨过,因为许思睿用它剁排骨时发觉它太钝了。他没有习得过使用磨刀石的技能,倒是她在山里生活时常常需要打磨柴刀和剪刀。因此这项任务光荣地落到了她头上。
    祝婴宁做任何事都抱着认真过头的态度,这把刀毫无意外也被她打磨得格外锋利,银色的刀锋被餐厅的灯折出尖锐的冷光。
    从他走出厨房那刻起,一切就像被按了静止键。
    许正康大受惊吓,但也许是抱着成年人自矜的心态,也许是出于不激怒许思睿的想法,他努力维持着震惊的表皮,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甚至还有闲心开一句懒懒散散的玩笑,说:“怎么,你要杀我?”
    他话刚说完,许思睿就举刀劈了过去。
    刀锋砍向瓷碗,发出了刺耳的啸鸣,类似老师上课时无意间用长指甲刮擦黑板。瓷碗断裂成两大块和无数细小碎片,汤液横飞,菜刀甚至劈开了木制餐桌几毫米,被餐桌咬在桌面上。
    祝婴宁不知道许正康近距离目睹这个场面是什么想法,她站得离他们足有两三米远,大脑都已吓得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骤冷,僵麻地冻在她的血管里,直到发现这一刀没有劈在许正康身上,她凝固的血液才重新开始流淌,仿佛夹杂冰山的雪水,毫无头绪地奔涌,将心脏冲刷得发皱发麻。
    手软腿也软,她就近扶住身旁放红酒的木柜,无声且剧烈地喘气。
    由于许正康坐在餐桌旁,而他站着,许思睿可以从头顶自上而下俯视许正康。
    这个角度对他来说很新奇。从小到大,父亲都是需要他仰视的存在,而现在,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狼狈且可怜的形貌尽收眼底。
    他看到他新长出来的白色的发根,看到他脸上松弛的横肉,看到他虚浮的眼袋,看到他藏在白色衬衫下的圆硕啤酒肚,更看到他无法抑制的细微的战栗。
    他忽然就觉得很可笑,于是真的眯缝眼睛笑了起来,对他说:“你要是敢带他们来,下一刀我就会砍在你们一家三口身上,你信不信?”
    最后四个字,语气甚至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许正康对许思睿的印象始终还停留在那个胆小单纯、被人惯过头的小孩。如果是半年前,他问他这句话,他会斩钉截铁地答“不信”。
    可现在颠倒错位,许正康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看不清自己这个儿子了。他就像一颗脱离了掌控的螺丝,从精密的机器上弹出来,无论他如何努力想要将他摁回原本的位置都无济于事。
    他笑起来时血红的眼眶既像妖艳的蔷薇花,又像喷溅上去的血,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偏执的疯劲儿。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许思睿又将菜刀拔了出来。
    到了这一步许正康才真正体会到屁滚尿流的感觉,他站起来,脚底打滑地往门口跑了几步,手撑在门框上,脚掌如泥鳅,在地毯上钻来钻去,狼狈地寻找着皮鞋黑黝黝的洞口。
    即使这么狼狈,他也没有忘记为人父的尊严,涨红脸颊,抖着声音,隔空指着许思睿的脸,在半空中用力点了几下,说:“你好样的……你好样的。”
    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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