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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重生后美人权臣他黑化了》 第八十三章 从一开始就输了(第1/2页)
元祯甩开了君尚,一步一步走远,一身浸透了血的白衣在冷风里飘飞。
他走得决绝,素靴踩在地上,步履安稳,似乎不带一丝羁绊,脊背挺直如松,饱受摧磨却宁折不弯。
擅断万机,好乱乐祸。
元祯不认。
恣行凶忒,残贤伤民。
若归咎于整治血疫的措施,元祯认,但绝不后悔这么做。
因为他上一世就太过于心软,犹犹豫豫,始终没有下定隔离百姓的决心,导致疫情大范围蔓延。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以云岫玉为首的诸多医师屡次向他提出把病人隔离起来的建议。
哪个人的命不是命?
元祯曾天真地臆想过,不到万不得已,官府绝不能草菅人命。
可愈发严重的疫情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妇人之仁不可取,为政者必须以铁血手腕治国治民,才能保障更多子民的利益。
而要放弃一部分人的性命,元祯固然痛心,却不得不妥协,亲手拟写了告文。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措,亡羊补牢,疫情才得到了控制,即便如此,他仍无数次暗自悔恨。
身为钦差大臣,为什么当初不早点狠下心做出这个决定?
江南数郡百姓的性命都攥在他手上,若是他能再果断些,也许死伤会更少,对大魏的损失也更少。
上苍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住。
即便背负再大的骂名,他都会这么做,因为他的心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民生,他可以牺牲小众,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
只是在听说了流言蜚语之后,他心中隐隐尝出一丝酸涩。
大概是因为当年云岫玉打头阵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江南到京城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官员云集响应,大力支持,没有一个人谴责诘难,世人都道云医师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为云岫玉歌功颂德,称他的功绩足可传世。
可是同样的事情,落到他身上,天下人都指着他的脊梁,骂他罔顾生民,不仁不义。
哪里是疫病发生的时机不对?
哪里是对症下.药的措施做得不好?
分明是元祯这个人错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个错误,比如他。
在芸芸众生看来,好人做的永远是好事,坏人做的只能是坏事。
他是坏人,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被指责。
就连君尚也这么认为。
所以一边与他阳奉阴违地温叙情意,一边派遣手下人在京城里参了他一本。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一直不动声色,一边观察君尚的动机,一边作为报复,取走了君尚的官印反戈一击,对付其手下的官员。
为了不把他们两人之间那层脆弱的信任捅破,他无数次地为君尚找借口开脱,麻痹自己的内心,真的极尽努力了。
可是即便他这么努力,在君尚心里,他依然什么都不是。
有够憋屈。
元祯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心口又狠狠地痛了起来,他蹙起眉头,掌心用力压着胸口,连呼吸都细细弱弱的,不敢放得太重。
早就提醒过自己了,重生一回要认清现实,不该对情爱抱有希望,如今他又不自量力,受了情伤,如何怪得了别人?
这副身子实在是没用了些,心口痛得越来越厉害,仿佛一弯腰就会呕出一口鲜血,他艰难地闭上了眼,扶着树蹲在地上,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他还要多多保重,拖着这副残缺之躯,这辈子尽量活得久一些,多为大魏社稷生民做些事,为太子殿下铺平道路,免得重蹈上辈子的辙迹。
上辈子朝野上下的波涛汹涌历历在目,表面风和浪静,实则内忧外患,只是陛下驾崩之后一直由他把持朝政,所有的恩怨愤恨、明枪暗箭都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
直到他死之前的一天,都在借助宫外布下的势力把君尚和嬴允昭保护得很好。
可他深知,一旦他死了,一切矛盾的源头皆会从他身上转移。
转移到君尚和太子殿下身上去。
那不该是他们承受的,也是他们必定承受不起的。
由他这个生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的人来承受就好了。
奴隶的命运本就是替主子挡灾背锅的,不是吗?
至于最终的结局如何,元祯虽然没有苟活到那个时候,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大魏必然是在君尚手里走向了覆灭。
临服下那杯鸩酒之前,他曾对君尚说——
你是忠臣,却非良相,待大魏安定下来,护送陛下出宫去吧。
他在入狱之前未雨绸缪,擢升江烽手底下一个暗卫为百户,命他于埋伏深宫三载。
若三载之内宫中生逢变故,则护送陛下出宫,若不生变故,则抛家傍路,退隐江湖。
这一次,绝不可再这般了。
他要活着,改变大魏的国运。
君尚恨他也好。
再给他一次机会,一百次机会,一千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君尚想当贤臣,想开创不流血的政治史,元祯却认为,任何一个王朝的阜盛永昌都免不了流血和杀戮。
温和的手段只适用于太平盛世,而今天下虽安,仍有内忧外患,用君尚那套法子,无法从根源上治理大魏。
唯有专制可以治国,仁政辅之。
谁生来是恶人,哪一个不是从心地善良之人被折磨成一个满身罪孽的疯子?
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作恶,也想做一位被人歌功颂德的贤臣,可宦官的身份对他本就有着莫大的约束。
他打小是替朝廷办事的,一言一行代表了大魏皇帝的意愿。
上位者想做什么,不方便述之于口,一个眼神过去,他就已经明白了。
那就让他来做好了,哪怕这会遭到万人唾弃。
谁让他是皇帝一手养大的呢?
落的一身骂名,就当奉还养育之恩了。
他心智早熟,思路清晰,明白在这世道要给自己定义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更明白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事。
反正是坏事。
元祯嗤了一声,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手心割破的伤口很深,不断渗出鲜血,浸透了胸前的衣衫,看上去像是又杀了一个人。
从六岁入宫直到现在,杀了多少人,双手沾了多少血,他好像记不清了。
他忍不住想笑,泪水先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在遇见君尚之前,眼眶热一下都是极其奢侈的事,如今倒好,愈发矫情了。
可是,谁惯着他的矫情呢?
他到底强忍着,没掉一滴泪,想用手背擦去,却忘了自己一手的血。
这下子,脸上也带了几道血痕。
元祯,你看看你。
真够脏的。
那就继续脏下去吧……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然。
“杀人纵火是我元祯,春风化雨是你君尚。”
“千夫所指是我元祯,万众爱戴是你君尚。”
“遗恶无穷是我元祯,流芳青史是你君尚。”
“你下不去手的事,我来做。”
“滔天罪孽,我来背。”
“谁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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