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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凤谋金台》 150-160(第8/33页)
李鸾徽缓缓抬眸,眼神晦暗难测。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养的狗,还能反过来咬自己一口,也不想到秦斯礼居然会在今日、在此刻、于这件事上撕开旧疮疤。
李文韬瞳孔轻缩,心中泛起不安。
他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该心定神闲,但这时却不禁思索:秦斯礼为何在这个时机发难?难道他误判了圣上的意图?
他掀起眼皮,望了眼龙座上的那位皇帝。
李鸾徽未言语,面色如常,唯有右手食指轻轻敲击龙案,声响微弱,却节律分明。
李文韬认识这个习惯——那是圣上压抑怒气的表现。
他不是站在圣上一旁的吗?
李文韬心中狐疑,他更清楚,李鸾徽分明是要保周王,秦斯礼这么做……莫不是自误前程?
不等众人发言,一个声音从朝列后方传来,洪亮有力,如金石交鸣:“臣,不这么认为。”
一石再起千层浪。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步入殿中,身披戎装,身姿挺拔,正是方才回京、尚未正式朝见的——冯知节。
徐圭言站在偏位,眉头微蹙。
她未曾得知冯知节今日回朝,更未想到他会直接现身朝堂。
这一声,让崇政殿内的氛围一松,李鸾徽也看向冯知节。“冯将军……”李鸾徽吐出口气,嘴角含笑,抬手虚引,“既来了,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冯知节上前几步,拱手行礼,语气坚定:“旧太子案已尘埃落定,时隔多年,再翻旧案,于当今局势无益无补。去世之人,不会因翻案而复生;已裂之局,也难因正名而复合。此案之议,非计之策。”
此言一出,殿中静得更甚。李鸾徽眼眸微眯,并未立刻反驳。秦斯礼眉头微动,似有所察。
李文韬面无表情,心中却生出一股寒意。
他看得分明——冯知节这番言论,既是否定圣上,也是否定秦斯礼。不过,李鸾徽是站在周王那一边的,现在圣上只能听出否定秦斯礼的意思。
冯知节话锋一转:“秦御史所查之‘真相’,是真是假,臣不敢妄议。但臣以为,如今后唐疆域不稳,边军战事频仍,正需良将稳局、贤主定策。周王李起凡,年届不惑,镇守边疆多年,忠贞可见。若仅凭一纸旧案,就将其从储君可能性中排除,未免因噎废食,弃明主而求空义。”
他顿了顿,转身朝李鸾徽长揖一礼,语气更为恳切:“圣上以国家为重,若真为后唐百年基业计,何妨弃旧怨而重实用?”
这一礼落地,群臣神色各异。
徐圭言眉眼低垂,指尖无声扣着袖口。她知晓,冯知节这是在为李起凡铺路——也是在斩断秦斯礼借“旧案”争势的可能。
她侧眸看向秦斯礼,却发现他仍站得笔直,只是目光更沉,似在看穿每一道话语后隐藏的锋芒。
李鸾徽面无波澜,却也没有责怪冯知节。他只低低地一笑,轻声道:“周王之事……暂且搁下。”
这一句话,既非肯定、也非否决。
李鸾徽随即话锋一转,眼神直视冯知节:“朕看了你的折子,你回京,是为了边疆战乱之事,可有什么话必须非要当面说的?”
冯知节立刻回道:“回禀圣上,吐蕃一带近日异动频繁,先是边境小股骚扰,随后大军压境。微臣率军应对,方稳住局势。今急召回京,一是请调粮草,二是告急军情。”
秦斯礼眉头紧皱,周王李起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他看向李鸾徽,想要将话题转回去。
可李鸾徽没有给秦斯礼任何机会,忧心忡忡地看向冯知节,问非所答,“吐蕃为何突然发动战争?”李鸾徽眉心微蹙,“你女儿不是还在吐蕃吗?”
“回禀圣上,”冯知节道,“据探报,吐蕃遭逢早雪,牧草尽毁,牲畜饿死七成。再加上前些年内乱不断,境内百姓饥馑四起。原本他们向我朝请粮,但因岭南洪灾,朝廷已无多余储备可支,粮道紧张,他们转而出兵,意在劫粮。”
李鸾徽闻言沉默。
他明白冯知节话中隐初起,若内廷仍为旧案所扰、储君未定、朝局未稳,外敌,未必只是求粮,更可能是试探。
他开口问。
冯知节拱手答道:“粮草紧缺,但可先调北仓与西仓部分储备,暂缓局势。兵力方面,原定计划需兵部统筹,调遣河西与凉州两地援军。但此事需尽快定策。”
兵部详议。速议,速定。”
冯知节领命,散开,殿中气息仍然凝重。
出了崇政殿,李文韬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角柱后,眯眼望着冯知节离去的背影。
大殿里的暖香还未散尽,臣子们二二两两地退下,脚步或快或慢,皆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克制。
殿外天光将暮,金瓦反着浅淡的余晖,四下宫人低语,鸦雀不惊。
冯知节站在廊下,目光略略一转,便锁定了正欲离去的李文韬。
他快步追上去,笑着唤:“老李,走得这么急,连句闲话都不肯说了?”
李文韬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面上挂着官场多年练出的礼貌微笑,皮笑肉不笑:“冯将军有话?”
冯知节也笑,眉眼舒展得极自然,道:“咱们多少年的老同僚了,有些话,我也不绕弯子。你想聊朝局也成,我先听你说说边疆的事儿,咱们换个顺序。”
李文韬抬手,示意他随行,两人沿着石阶并肩而行。他慢慢问:“听说你从吐蕃回来时,带了一份密折,是给圣上的,边防紧吗?”
“紧倒也谈不上,”冯知节不咸不淡,“打惯仗的都知道,真正能打的地方,早就打光了,剩下的……多半是些拖延、试探、消耗气力。现在,打仗啊,打士气,打后勤……”
“那倒也麻烦。”李文韬随口应着,眼底却藏着一丝探究,“圣上近来很关注边防,尤其担心边疆的藩王联合外敌趁虚而动。”
“藩王啊……”冯知节轻哼一声,背着手,胸有成竹地说,“他们若真要动,也不会挑现在动。你我都清楚,长安才是更热闹的地方。”
李文韬脚下略一顿,又复迈步:“你这话,是说有人借边疆虚实,在朝里做文章?”
“是不是文章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有人要拉周王下水。”冯知节忽地转过头,终于将话拉到他关注的地方了,声音压低,“厌胜术这回事,弄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明白的。”
李文韬眯眼:“哦?这事儿你也听说了。”
“李起凡跟我打过仗。”冯知节语气变沉,眼神带着几分锋芒,“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是骄傲、自负,但不至于糊涂,更不可能沾这种旁门左道的小手段,更别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有人想借这事做局,目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文韬,两人沉默了一瞬。
李文韬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老冯,你什么意思?你在说,这事是我做的?”
冯知节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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