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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凤谋金台》 150-160(第25/33页)
”
秦斯礼没有接话,只低头慢饮。半晌,他忽而开口:“我递了折子,请李起云批准你调任御史台。他答应了,说余下的交给三省处理。”
徐圭言转头看他,眼底的惊愕并非全因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这个人玩儿得一手好牌。
先礼后兵,去找李起年告诉他要人的事,在明知道李起年不会答应这件事还要这么做,就是明牌。
而后……
再找李起云批准,李起云或许会同意。
她缓声问:“谁让你这么做的?”
秦斯礼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我终于能把你放在一个我能护你的地方了。”
徐圭言却摇头,神情冷峻:“你护不了我。”
秦斯礼侧头看她:“不试试怎么知道?”
气氛一时凝滞。
良久,秦斯礼忽然转移话题,慢慢道:“你还记得在岭南时我们调研过渔民捕捞?我打算借律例修订之机,把权限逐步下放到州县层级。”
徐圭言一言不发。
“我们需要新的律条——新的技术导致新的关系变化,旧律已不适应当今。”秦斯礼轻声补充,“就像你我之间——过去的规矩,早就管不住现在的局势了。”
徐圭言眉头微皱,话锋一转:“你做了这么多事,我一直都没看透你。”
秦斯礼轻笑,“你想问什么?”
她直视他:“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第158章 直待凌云始道高【VIP】
徐圭言语声落下之后,屋中一时无声。
“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秦斯礼沉默片刻,他轻轻垂眸,像是思索,又像是在回避什么。
他微微顿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笑了一下,却没笑进眼底:“我是哪一派的?我当然是替圣上做事饿。”
语气轻松,像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事。
之前的迟疑已经出卖了他,徐圭言才不会信这话,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底微有波澜,却没追问。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秦斯礼又问,语气温和,似乎真心不解。
徐圭言摇头,轻轻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没再多说,心中却已有一个不敢深思的答案。
她想,也许从岭南归来的那一日开始,她与秦斯礼之间,就注定不是同路人。
只是他还在刻意维持着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仿佛一切都可以由他来安置、来安排,来护她周全。但她清楚,这个在朝局中步步为营、深藏利爪的男人,真正效忠的,从来不是她。
更不是圣上。
与此同时,朝中另一端,一场静默的死刑,正在偏殿拉开序幕。
为了保留全尸,皇子的死刑是毒酒。
那殿极偏,几乎没人经过,宫人皆被遣退,只有几名禁军和执事在场,一切肃穆寂静。
李起凡穿着整整齐齐的紫衣,坐在案前,面前放着那只漆黑沉稳的铜杯,杯中盛着乌沉泛光的毒酒。
他已许久不言,神色澄澈,看着那杯酒,仿佛不是死亡,而是一场被迟来的告别。
门外夜风微动,带来几缕桂花香。
他忽而轻声笑了,那笑意缓慢、苍凉而绵长。
“太可笑了……”他说,“竟然死在一纸莫名的罪名之下。”
他看向天边的窗棂,仿佛想透过那些云影去看见宫阙深处那高高的帝座。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神情已无惧。
他低头看着那瓷杯,漆黑的铜杯上其实纹着青花双鹤,太黑了,看不清而已。一如往昔宫中赏赐的纹样,哪怕是要杀人,礼法仍周全。
他笑了。嘴角微微一勾,竟真笑了,像是看破,又像是看轻。
“也不过如此。”他喃喃。
他忽而想起年少之时,在营帐中磨剑练弓,烈日下胯下战马奔腾。
他记得塞北的风,像刀子一般刮过脸颊,他不躲;他记得大漠孤烟、黄沙漫天,唯有一声令下,他便冲在最前。
他那时候是天下最桀骜的皇子,也是最干净的少年。
“马背上,倒比这皇城自在。”
他又闭上了眼,仿佛又听到旌旗猎猎,营帐灯火下兄弟们低声说笑。可他们都死了,或战死,或被他害死……他没有朋友。
他想起他的妻子。
那个温婉聪慧的女子,在冬日里为他煮药,夏夜里为他执扇。
他一生都未给她应得的地位,但她从未抱怨。
还有那个小儿子,才六岁,像她娘,软软地喊“爹”,眼睛一弯就笑。
“……她们还好吗?”他低声问。
可没人能回答。
他忽然很贪恋这个世界。
贪恋长安初雪,贪恋甘州夜风,贪恋宫中腊梅,贪恋那年他骑马回来,儿子跑出门口张开双臂扑向他的那个瞬间。
贪恋太多了。
可惜,都要放下了。
他睁开眼,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他抬头望向梁上的灯火,那火光在他瞳中晃动,仿佛走马灯一般,将一生浓缩成一幕幕残影。
有人喊他“周王殿下”,有人骂他“权臣奸佞”,有人敬他,有人怕他。可这天下,终究容不下他。
他举起那盏酒,仰头之前,轻声许愿:“来世,不愿再入帝王家,只愿平平凡凡,娶妻生子,种田读书。只愿……再无这许多算计。”
毒酒入喉,苦得如同此生未竟之梦。
他闭上眼,唇角仍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在膝上,悄无声息。
片刻后,他猛然握紧桌边,身子剧烈一震,颤栗中面色发白,汗湿额角。
可他始终未出声,也未倒下。
只是像一棵折断的青松,慢慢地,在自己的骨节中,沉默地,断裂。
等他静下来的时候,殿中唯余风声。他身子仰靠在座椅之中,眼睛半闭,仿佛只是在微笑着打盹。
,空空如洗,落在他脚边。
李起凡死后没多久,长公主。
她穿着一袭内朝便服,素缎玄色,未带,目光触及那座椅上的尸体时,动作一顿,站住。
她没有哭。
只是慢慢走到李起凡身前,目光凝在那风发、锋芒毕露,,死得干净利落,没有半句争辩。
她跪下身来,手指轻轻拂过他鬓角一缕散发,眉头微蹙,良久,低声开口:“对不起。”
这句话如一粒石子落入深潭,声音轻,却沉。
她缓缓起身,垂眸望他最后一眼,然后转身走出偏殿。
她没吩咐为他下葬,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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