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还: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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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道厚重的石门,陆秉的惨叫声逐渐低下去。

    她很想进去看看。

    可是不行,她不能进去。

    陈莺咬着指甲在室门前来回踱步,直到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痛苦地呻吟。

    她应该进去看看。

    可是不行,她绝对不可以进去。

    心里两股冲动来回撕扯,陈莺越发焦躁起来,她的视线在黑暗中无处安放似的,找不到聚焦点,甚至将食指指甲啃出了血。

    她好像听见了低泣。

    是陆秉在哭吗?

    陈莺拿额头抵住石门,听见一阵起伏不稳的呼吸声,偶尔漏出两声泣音。

    他哭了吗?

    很疼吗?

    是不是很疼?

    因为太疼所以哭了吗?

    他不是骨头很硬么?!

    她就知道,面对这种折磨,没有人能受得住,即便多硬的骨头也会变成软骨头。

    直到陆秉连呼吸声都弱下去,逐渐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虚弱,最后弱到几不可闻。

    陈莺将额头贴在石门上,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她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

    石室内静悄悄的,陈莺觉得脖子很酸,好像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才转过身,盯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铁面,问:“他会不会受不了?”

    铁面人无言而对。

    她觉得这张铁面就像她此刻的脸,僵硬,麻木。

    陈莺问:“他是不是死了?”

    铁面人依旧无言。

    陈莺问:“我是不是又失败了?”从来都是徒劳无功,功亏一篑,她早该习惯了,可是这一次,她好像没有往常那么坦然轻松。

    铁面人对她打手势,意思是:你不进去看看吗?

    不知何故,她突然不敢看结果:“如果他死了,不用我进去清理,青芒会把他吃掉。”

    铁面人打手势,意思是:青芒没有吃他。

    ……

    电闪雷鸣之后下了场大雨,等林木熬好米粥端来时,白冤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林木捧着粥碗站在屋檐下,透过半掩的窗扉望见同床共枕的两人时,就不好再进去打搅他们。

    惯常没什么眼力见的林木,今日却在这处风雨瓢泼的屋檐下识了趣。

    堂屋内有一角漏雨,须臾就淌了满地,何长老出来寻木桶接雨水,就见林木捧着碗粥直愣愣站在屋檐下,整个后背都被风雨浇透了,他却浑然未觉,只盯着面前那扇半掩的窗户走神。

    “杵那发什么呆。”

    林木回过神转头。

    何长老迈出来,去到檐下拎木桶,他边走边说:“衣服都湿透了,缺心眼儿是吧,这么大雨还站屋檐下挨浇,受寒了别来找我。”

    林木这才惊觉后背湿冷,只是捧着粥碗的掌心却滚烫:“长老,您喝粥吗?”

    何长老掀起下垂的眼皮,先看看他手捧的热粥,又看看那扇窗,最后才把目光落到林木稚气未脱的脸上,严肃道:“端过来吧。”

    林木立即端着粥碗跟进屋。

    何长老放好木桶接雨,又吩咐林木换身衣服过来清理渗漏的积水。

    这碗粥熬得可真黏稠软烂啊,俨然费了番心思掌握火候,比起之前这小子熬粥的水平,简直突飞猛进,非常适合他这种牙口不大好的高龄老人。

    高龄老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当然知道这碗粥是熬给谁的,奈何便宜了他这老头子。

    何长老吹了吹碗中热气,吧唧几口,觑一眼蹲地上汲水的少年,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今年多大了?”

    林木头也不抬,认真干活:“马上就快十六了。”

    “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儿,屁也不懂。”

    林木没想到何长老连这也要损,顿时不乐意:“长老,我什么不懂了。”

    “我看你就是心性不定,从即日起,每日早晚到院中打坐一个时辰,默念心决。”

    “什么?!”

    “你们几个猴崽子,下山以后无人看管,必然偷懒懈怠。知不知道一日不练十日空,十日不练百日空的道理,你数数你空了多少日子。”

    “怎么没练了,我们下山以后遇到这么多大阵,全是实操,比打坐念经……”

    未允林木说完,何长老凶道:“还敢顶嘴,老夫让你练就得练!”

    林木:“……”

    行行行,不就早晚打坐念经吗,有什么难的。

    于是他擦干地上的水,就在何长老的强权淫威下打起坐来,许是太久没有静坐了,月余来的历练多少致人心浮气躁,林木一时间居然很难入定。

    何长老便会在一旁严厉呵斥:“摒除杂念!”

    然后他终于在何长老左一句“清心”,右一句“静气”中入了定。

    这场雨淋淋漓漓下了两日,泥土吸饱了水,滋养根茎,爬墙的藤蔓开满了花,煞是漂亮。

    林木早晚打坐,煮粥熬药,成日被何长老使唤得团团转,难得有他空闲的时候,林木甚至怀疑老头故意找事。

    他稍有抱怨会被骂:“这点苦都吃不了。”

    稍有差错也会被骂:“干啥啥不行。”

    林木简直不想干了,谁愿意伺候谁来伺候,再想想屈师兄整天在这老头的压迫下学医,过的究竟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这天他正在何长老的使唤下劈柴,房门嘎吱一声被拉开,林木抬头望过去,就见白冤散着青丝迈出来。

    “往哪瞅!”何长老暴躁的声音顿时响起,“往哪劈!”

    林木一斧子劈歪了。

    接着何长老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让你瞅准,瞅准,瞅准木头,快劈!”

    林木被他折磨得都快没脾气了,只得埋头劈柴。

    何长老这才转过头,与白冤隔空对视。

    白冤扬起嘴角,不愧是太行道闻名遐迩的大医,这把岁数还这么中气十足,训起小辈来一点儿不含糊。

    何长老跟她不熟,端起一派长老的架子,只微微颔首,表示招呼,随即便去看炉子上的汤药。

    雨后天晴,只有地陷处蓄着积水,林木埋头劈柴间视线一瞥,正好从镜面似的积水中窥见白冤的倒影。

    她脸色苍白覆霜,步出房门站在阳光下,微微仰起脸,附着的那层寒霜便在日照中缓缓褪去。

    林木忍不住望向她,鬼使神差地问:“是冷吗?”

    白冤说:“暖和。”

    “屋里冷吗?”

    “不冷。”白冤不曾觉得冷过,而且屋里冷也是因为她,她这两日好像把周雅人给冻着了,由于自身的阴寒气无法收放,导致周雅人的手脚一直冰凉,于是白冤下了床榻,走出屋,“我看日头好,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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