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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竟不还》 90-100(第14/16页)
当回事,“谁会来这儿罚你们?”
几名少年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的李流云。
李流云莫名其妙:“……看我作甚?”
白冤转而问他:“你掌戒律?”
李流云:“不掌。”
白冤:“那你喝么?”
李流云:“不喝。”
白冤:“你不喝,是会回去告状?”
李流云:“……”
白冤了然点头,独饮了杯中浊酒。
须臾,李流云才硬邦邦开口:“不会。”
听了这话,太行道四名少年弟子脸上闪过惊讶之色,流云这是默许了?
从来循规蹈矩的几个少年这一刻捺不住蠢蠢欲动,很想尝尝浊酒究竟是何滋味,没什么定力的林木已经伸手去端酒壶了:“那我尝一口。”
谁知白冤按住了酒壶:“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不是,刚刚撺掇他们喝酒的是她,现在不让喝的又是她。
白冤扬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的,多守门规戒律,看来定力也不怎么样。”
合着在涮他们玩,差点没守住门规戒律的少年们个个哑巴似的盯着白冤,好似被邪祟踩到了尾巴。
白冤霸占着酒壶,一抬下颚:“不是饿么,赶紧吃饱饭。”
林木端起碗,赌气似的狠狠将米饭扒拉进嘴里,活像个没要到糖吃的馋小子。
周雅人夹了块鱼放进林木碗里,以示安抚:“时辰不早了,一会儿就在城里找间客栈。”
一顿饭下来,白冤没吃几口菜,酒却很快见了底,临走时还不忘让堂倌再打一壶拎去城中客栈。
从渡口下船到客栈,周雅人一路铺开神识,捕闻方圆几里无数嘈杂之音,始终没有听见陈莺和陆秉的声音。
他不肯松懈,独自坐在客房中,竭尽全力地将神识铺出更远。
小孩哭叫欢闹、男人女人打情骂俏、以及老弱病残的粗喘咳嗽尽收耳底,这些声音通通被放大数倍,杂乱无序,闹哄哄地听久了,耳根很难清净,所以每次周雅人用耳过度,都像要失聪一样产生耳鸣。
他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但又急于寻找陆秉的下落,于是不肯就此罢休。
白冤懒散地坐在客栈青瓦上,背倚窗棂,居高临下瞥着商旅百姓在街道巷陌间穿梭来去,时不时仰头饮一口浊酒,顺便赏一轮天上弦月。以免那瞎子找起人来没分寸,白冤估摸着时辰伸出手,漫不经心地叩响身后的窗扉。
须臾后,紧闭的窗门从内打开。
一壶酒顺其自然的搁在了窗台上。
周雅人嗅到一股浓烈的醇香。
“喝两杯。”白冤邀他喝酒,目光却盯着檐下,老掌柜忙里忙外,正将客人的一匹白驹拴在马桩上。
周雅人看着白冤:“你在这儿喝酒?”
“废话。”
他知道白冤酒量相当不错,在北屈时还曾将陆秉家中的桂花酿挖出来喝了几坛,她自太阴\道体而出,不稀罕什么珍馐佳肴,唯独爱喝这种辛辣烈酒。
周雅人道:“烈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好。”
檐下,店小二抱着草料出来喂马,白冤这才把视线转到周雅人身上:“酒之于世,礼天地,事神灵,自古以来,人们皆以酒祭祀,然而……”白冤举杯对月,“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周雅人蓦地一愣。
“九泉之下,没有这种好东西。”言罢,白冤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又去拎了酒壶斟满,然后看着那匹白驹吃草料。
因为知道白冤的经历,所以听到她这番话,周雅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找到陆秉,我不能喝。”
白冤只拿了一个杯子,压根儿不认为周雅人会喝,无非是怕瞎子还没找到人就变成聋子,得不偿失。
“进屋吧,”周雅人道,“夜里风凉,别坐屋顶上喝酒。”
白冤撑着窗棂,欺身到周雅人面前,直视那双盲瞳。两壶烈酒穿肠下肚,浸润过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透着股酥软,通体舒畅。
浓烈的酒气骤然扑面而来,立在窗前的周雅人下意识想要退让,却被白冤一只手搭住肩头,将他按在了原地。
盯着突然逼近的白冤,周雅人蓦地绷紧背脊,屏住呼吸。
“你要不要跟我如实交代,”白冤开口,“你们找阴燧做什么?”
经过昨夜“床榻”之事,他实在不习惯跟白冤如此近距离对视,于是不经大脑启了口:“传说……”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周雅人立即收声。
白冤迟迟等不到下文,追问:“传说什么?”
周雅人欲拉开距离,却被白冤牢牢扣住肩膀,令其寸步难退,他只好说:“总之,不是为了对付你。”
白冤不理这茬,执意追问:“什么传说?”
“不便奉告。”
“那么我换个问法,你觉得痋师夺阴燧的目的是什么,会跟这个传说有关吗?”
往日总说他套话,其实白冤何尝不是在套他的话,周雅人道:“如果我问你的来历,你会如实相告吗?”
白冤顿了一下:“你想知道?”
“对。”
那就是没得谈了,白冤松开压制人的手,刚要去拎窗台上的酒壶,忽然身形一滞——这走到哪都不消停的“冤孽”再一次找上了门。
第100章 夜风陵 税吏趟着黄河水,气喘吁吁地将……
但凡衙署牢狱大差不差, 阴暗潮湿、肮脏污秽、充斥着血腥和霉味,镣铐铁锁拖动的细微响动伴着囚徒的呻吟时不时响起。
白冤受冤死者冥讼所召,对此等环境再熟悉不过了,几只硕鼠在稻草堆中穿梭, 啃噬着刑徒腿上糜烂发腐的血肉。
壁龛里的铜灯忽明忽灭摇曳着, 将白冤的影子投射在苔藓斑驳的狱墙上, 脚下是渗着血水的砖缝, 一只满是厚茧血污的手扣在砖缝间,周围密布着指甲刮擦的凌乱抓痕, 旁边歪歪扭扭书写着“天理昭昭”四个血字, 彰显着囚徒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白冤的目光在四个血字上短暂停留,扫过冤死者后背的鞭伤, 凝结成紫黑色的痂壳。
此人生前经酷刑折磨到奄奄一息,最终没能熬过去, 冤死狱中。
死者名叫何来顺,是名在码头讨生活的“人力骡马”,一年四季穿着单衣打着赤膊, 踩着草鞋替来往商船漕船装卸货物, 靠卖苦力挣温饱,三餐啃着冷硬窝头充饥,手足磨出一尺厚的茧, 除却吃穿用度, 工头克扣, 还得给家中缠绵病榻的妻子抓药。
妻子因为产子时突发血崩,打从鬼门关抢回来后就落下了病根儿,不过好歹人活着,何来顺累死累活也觉值当。
可惜一朝入了官衙之地竟无处伸冤, 他临死还在惦记着没能给病中的妻子抓药回去,倘若家里以后没了他,那母子俩该怎么过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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