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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竟不还》 80-90(第17/18页)
阴燧皆由匠人铸造。”并且要选在十一月壬子日的夜半,因为这个日子的夜半阴气最盛,炼成的阴燧故而能对月取水,周雅人道,“大家从一开始就对阴燧形成了一个固有的认知,便认为阴燧本该就是合金打造的样式。但在先秦之前,先贤所握的阴燧并非来自人造浇铸。”
“没错。”李流云也道,“多处古籍都有阴燧乃大蛤的记载,月盛时置于月下,取阴之精则生水。”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未曾真正了解过,也从未亲眼目睹,像连钊林木他们这样,哪怕承载了老子之道的阴燧就摆在面前,他们也会因为不认得此物而与阴燧失之交臂。
林木非常震惊:“这么说这只大蛤,真的是道祖老子的阴燧?”
“我明白了。”李流云怔怔盯着面前的星辰月象,心头起伏激荡,“这是太阴炼形。”
白冤侧首:“什么?”
“这是记载于《老子想尔注》中的长生之道,”李流云记得原文说的是,“‘太阴/道积,炼形之宫也。世有不可处,贤者避去,托死过太阴中,而复一边生像,没而不殆也。’此处的太阴/道积,炼形之宫,说的就是太阴炼形。”
周雅人立刻明白过来:“阴燧本身取水于月,是采月之阴/精的法器,千百年来皆如此。那么道祖老子的‘道’积于阴燧之中,自然而然就聚出了太阴\道体。”
“没错,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轮月象。”李流云接话,“乃太阴炼形之宫,被称作不死之境,若能托死其中,便可死而复生,没而不亡。”
“死而复生?”连钊惊诧不已,“你说他在这里能死而复生?”
林木瞪大眼:“他会复活?”
“依我看来,在太阴中炼形便是他求的长生之道。”老子西出函谷关留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五千言道德经书,李流云说,“道生万物,生死往复,他得了老子的“道”,便是得了炼形之宫,因而选择在太阴中托死复生,就像……”
李流云言到此,忽然转头看向白冤。
其余少年不明就里,也跟着转头看去,又不解地看向李流云,不待他们追问,李流云便盯着白冤笃定开口:“就像你。”
白冤好似听见什么天方夜谭,扬起眉:“我?”
林木更是吃惊连连:“像她?她怎么了?”
“按听风知先前所言,秦之时就沉在北屈鬼衙门的那座,用来囚禁你的太阴\道体正是以道祖的阴燧所造,那何尝不是另一座太阴炼形之宫呢?而你今日仍旧站在这里,不就印证了那句‘托死过太阴中,复一边生像,没而不殆’,从而获得这具不死阴身?”
闻言,所有少年整齐划一的站直了,个个瞠目结舌地望着白冤,怪不得啊,怪不得她能“活”这么久,居然是这么“活”下来的?!
李流云此言一出,对周雅人的冲击亦是不小:“不死阴身?”
难道这就是白冤的来历?
周雅人想起孙绣娘以死为祭,在鬼衙门拜月,所图的“道人行备,道神归之,避世托死过太阴中,复生去为不亡,故寿也”,正是指的太阴炼形,同样出自《老子想尔注》,渴求于月中化生,复生不亡,从而获得不死阴身么。
白冤不否认,她也觉得这小子说得非常有理且有据,如果李流云能不指着自己印证这件事的话,她可能就要信以为真了。
先前周雅人也将她类比成传说中那位得长生而“奔月”的“嫦娥”,不料自掘坟墓被永远囚在了“月宫”中,这也是所谓的长生的代价,挺有意思。
无论是“月宫”还是“太阴炼形之宫”,都是奔的长生,而在旁人眼中,她仿佛已经在太阴中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白冤一指盘坐于月象中的术士,问:“按你的推论,他也能修成不死阴身?”
李流云不敢妄断:“若假以时日……”
“他恐怕没这个时日,”白冤越步上前,朝着月象中人而去,语气平添了几分傲慢,“求生求死的凡俗最能异想天开,人总有这样那样的妄念和填不满的欲壑,他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周雅人率先反应过来:“白冤。”
白冤头也不回,一步踏入月象,踩进渡着银辉的屏障:“我从未为人,何谈托死?”
李流云蓦地一怔:“什么?”
谁都没来得及琢磨她那句“我从未为人,何谈托死”,就见月华被白冤一步踩出阵阵涟漪。“这术士为自己精心设计了一场避世托死,妄图在月中化生,寿无穷极。”银辉漫溢,圣光般渡在白冤周身,她仿如踏月而行的谪仙,“然后布十二杀局为尸星煞穴,利用古战场的凶殃和杀气来守住他这一亩三分地——太阴炼形之宫。”
但凡有人误入启门或者擅闯,都将死于伏埋京观之中的杀局,无一能够生还。
只可惜,此阵局遇到了白冤和周雅人,还有一个精通奇门阵法的天师传人李流云,就算到了它的破局之日。
这帮人无法无天,不仅闯过了注满死骨的“鬼门关”,直抵太阴炼形之宫,还要打搅他修长生之道。
周雅人慢了半拍,没能及时阻拦白冤,就见她堂而皇之“登”了月,直取术士合掌间的阴燧。
“不可妄动!”李流云出声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冤碰到阴燧的瞬间,立刻察觉出异样,继而反手打出一掌,将上前的周雅人击退数步。
众人来不及揣摩白冤为何忽然翻脸,好似把听风知当作了抢夺阴燧之徒,然而愤怒还没在少年们的心中成形,墓室骤然发生星辰之变,数根天蚕丝绷杀在周雅人方才停驻的位置,白冤猛地撤掌,手臂依然没能安然避开,滴滴血珠将落未落的挂在丝线上。
无数根天蚕丝绷杀入月象,穿针引线地扎向“登堂入室”的白冤。她身如残影,从足以削肉断骨的丝刃下滑过,回头朝那帮不知死活的少年发话:“还不快走!”
此乃罩护太阴炼形之宫的最后一道机关,极其凶险。
少年们深知非同小可,白冤话音刚落,他们立刻拔腿就跑,手忙脚乱地闪避着横七竖八的天蚕丝,这要命的玩意儿极其坚韧,剑斩不断,还会随着星辰变幻而变换,稍不注意挨上去,破皮出血都算轻微伤。
少年们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唯一庆幸的是这上面没浸什么见血封喉的毒,不然他们早已全员阵亡,无一生还了。
然而,虽没有见血封喉的毒,却也能立刻见血割喉——一根天蚕丝突然“无中生有”地横在当空,转过头的林木立刻就得引颈受死。
“三木!”连钊骇得破了嗓。
惊风而至,一只手伸过来,及时捞住了林木往前倾的小细脖子。微凉的掌心捂在他喉颈之际,林木狠狠吓出了一身冷汗:“听风知……”
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小命呜呼了。
周雅人顺势带着林木后退一步,他们尚未脱险,墓壁上的星象却再次发生变幻,横七竖八的天蚕丝如同罗织的网,要令他们无处可逃。
“小心!”
“快!”
“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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