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还: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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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冤看来,更像一场自欺了数百年的谎言分崩离析后,无法承受真相的挣扎。

    她的父亲、母亲、兄妹手足, 以及蒲州将士和全城百姓全都因她的过失命丧黄泉, 她背负不起, 哪怕死一千一万次, 她都背负不起。

    她死不足惜,应当千刀万剐, 化成灰烬, 永世不得超生。

    卢家世代忠良,而她身为郡守卢恒之女, 承蒙父母生养疼爱,怎能不知父亲铮铮铁骨、忠君报国之志。面对兵临城下, 不降不退的父亲就对部下坚定不移地说过:“君王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她自小耳濡目染, 怎能不理解父亲的信念, 君王与国家共存亡,为官者当与百姓共存亡,士族与君王号令共存亡。他身为蒲州郡守, 面对贼寇入侵, 必当寸土不让, 誓死不降。

    当年并非父亲要送她们离开蒲州,而是做好了全家死节的决心,只不过父亲的心腹想要保住卢大人一家妻儿老小,遂瞒着卢恒让观澜护送她们撤离。

    这一切却因为她的错判犯下弥天大错, 她背负不起,卢家百年清誉更不能因她之过沾上污名。

    好在有人替她背负了罪责,顺理成章地当了那个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不是她,不怪她,一切都是那个观澜,是观澜叛变。

    谁知数百年间,尘归尘土归土,忽然来了群挖坟掘墓的不速之客,剖出了尘封的真相。

    白冤道:“你酿成大祸不敢承认,于是将罪责推到别人头上,成了替罪羊的观澜死无对证,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心里好受许多。”

    是啊。

    灰烬在浓稠的黑烟中撕心裂肺的翻腾,它不肯罢休,不愿面对,穷尽一切地想让这份罪孽轻几分:“如果,如果当初打开城门受降,蒲州的将士和百姓,是不是就会幸免于难?”

    景安王不是三番五次说过,受降不屠吗?

    “你认为蒲州遭到屠城,是因为卢恒死守不降造成的?”白冤吃饱了撑的才会跟它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也不想从任何角度评判历史的伤疤,“给你一百个理由,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吗,我没那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自欺欺人。”

    生死或许自有规律,但无法避免人类变着花样地作死。特别战乱纪年,作死者乌泱泱的前赴后继,无论想收拾山河以战止战,亦或者追名逐利建功立业,人人豪气干云,抱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凌云壮志,抛头颅洒热血。

    然而一将功成万骨枯,且看这位开国之君景安王就能理解。

    “我背负不起……”

    “你背负不起,就活该冤死观澜。”

    十二杀局忽然静止的刹那,李流云终于洞悉了大阵关窍:“听风知,这只烧成灰的阴孽就是阵灵!”

    李流云话音刚落,就听那团裹着灰烬的浓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它死不超生,与京观融为一体,成了煞穴中的阴孽,守着蒲州城万万将士的枯骨。

    滚滚烟灰聚成庞然大物,像一团扭曲抽象的人形怪物,流动着向所有人倾轧而至。

    周雅人挥动折扇,衣袖间仿佛夹带着风雷,翻出层层叠叠的符光,转瞬间铺天盖地,居然有种行云布雨之象。

    疯狂的大笑声戛然而止,扭曲的浓烟裹着灰烬朝周雅人的屠灵阵撞来,声如叹息地低唤:“观澜——”

    它说:“不劳你出手,杀我者,唯有燎祭之火。”

    周雅人蓦地愣住,就见浓烟中亮起星星火光,一经点燃,猛地蔓延开去,迅疾而凶猛,燎得置身其间的诸位少年四下乱蹿。

    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更是闻所未闻,阵灵居然会自焚!

    烟熏火燎的少年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狼狈不堪的脸上看到了匪夷所思。

    就是说,别太荒谬,它是阵灵欸,居然能通过自己的意志自行消弭?

    一把燎祭之火不仅将阴孽烧了个灰飞烟灭,还将凶神恶煞的尸殃付之一炬。

    与此同时,铭文自白冤眉心一闪,一缕黑气抽丝般从她额间消散,恰巧被扭过脸的林木看见,他瞪大眼:“那是什么?”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白冤神色平淡道:“清了笔账。”

    观澜沉冤昭雪,她和这位冤死之人“强买强卖”的阴契消除,缠身的死冤自然会随着冥讼散去。

    说话间,白冤的视线自周雅人脸上掠过。

    林木追问:“清了什么账?”

    “陈年旧账。”

    得,答了等于没答,林木也不揪着问,他最在意的是:“你刚才,你怎么知道那只阴孽跟景安王这么多底细,以至于拆穿它之后,阵灵以燎祭之火自焚。”

    谁知白冤竟说:“我不知道啊。”

    林木吃惊,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诈它?”

    白冤不置可否,当然心里也有个七八分猜测,便基于这个猜测展开质问:“一盆一盆脏水往它头上泼,总有一个屎盆子适合她,如果都不适合,就给它扣顶万恶的屎盆子,对方受此污蔑,多半会口不择言,急于反驳自证。”

    就像郡守之女卢千金这般,不打自招。

    林木叹为观止,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到白冤近前。

    一旁的连钊开口:“既然阵灵已灭,大阵也该破了吧。”

    连钊这话问得很没底气,因为他们依旧身处京观之中,四壁的夯土内嵌着无以计数的白骨。

    尸殃散去,那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窝仿佛正静静注视着他们。

    周雅人道:“按目前情形来说,危机四伏的十二杀局已经破了。”

    “可是我们怎么还在京观内?”之前他们被京观一口吞吃入“腹”,连个通行的墓道墓门都没有,放眼望去,这就是座垒起的尸山,来去无路,林木问,“要怎么出去?”

    周雅人静默须臾,感知风气在里外四处流通,以便寻找一个可供通行之处,他径直迈向一侧:“这处相对薄弱,劳烦诸位小友帮忙挖开。”

    “啊,对啊!”没出路可以挖一条出路啊,林木一拍没过弯的脑门儿,立刻和几位师兄蹲过去动土。

    周雅人趁机退后几步,避开众人耳目,身形不稳地晃了晃。他强行咽下一口涌上喉咙的腥甜,拭去一点溢出嘴角的血,伸手从怀中摸出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奈何他刚张开嘴,那口强咽下的血就杀了个回马枪。

    “听风知!”

    “你受伤了?”

    “伤哪儿了?”

    “严重吗?”

    少年们纷纷围拢过来。

    周雅人摆手:“没什么大碍,就是积压的一口淤血,吐出来就好多了。”

    白冤越过几名少年,捏住对方摆动的手腕,精准切在脉搏上。

    少年们忍不住追问:“他怎么样?”

    “我真没事。”周雅人欲想抽回手,奈何白冤力道随之加重,一时没能挣脱开。

    僵持须臾,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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