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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竟不还》 70-80(第6/17页)
石壁走过去,细看之下, 才发现壁上竟有人工雕琢的纹理。
这褐壁嵌在黄土中,总不至于是村民自己挖洞箍窑的时候, 特意雕个壁画装饰又用黄土覆盖起来,耗时又耗力,谁也没那闲工夫多此一举。
白冤心头闪过异样之感, 于是就近捡了块有棱有角的断木头, 开始撬刮覆盖其上的黄土。
她耗费了不少时间,直至夕阳彻底沉没,夜幕中挂上一轮弯月, 石壁逐渐裸露出来一大片。
白冤缓缓扫掉灰土, 后退两步观看, 一只狰狞恐怖的怪兽跃然璧上。
此怪兽的形态抽象诡异,头大如斗,顶上有个尖锐的犀牛角,怒目圆瞪如凸出的鸡蛋, 满口尖牙,长舌吐至胸前。怪兽身如雄狮,利爪下踏着颗人头——不对,下面还有浮雕。
白冤蹲下身,再次将下沿的黄土撬开,一颗惊恐万状的人头逐渐显露出来。白冤继续撬开下半截黄土,慢慢刮出一片尸山血海,而怪兽踩踏在尸身之上,称霸人间。
白冤站定观摩,不太明白这副场景代指什么,怪兽为祸乡里?
她不知道这幅壁画有多长,有没有必要再把剩下的黄土扒开,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她不需回头确认,光听竹杖点地的动静就知道来者何人。
“这是什么?”周雅人驻足,漆黑的眼前居然浮现出一堵晦暗不明的墙面,墙面是一团灰黑色气流。
白冤这才回过头:“你能看见?”
周雅人将自己眼见的场景告诉白冤,他靠近那片壁雕,抬手触摸雕刻纹理,分辩道:“镇墓兽。”
白冤示意他:“你再往下摸摸。”
待周雅人摸索到下方的雕刻,白冤才道:“踏着尸山血海的镇墓兽?一般来说,镇墓兽是墓主用以辟邪的,安置在墓中守护墓主亡灵安稳,以免被那劳什子山精野怪叼了去。但这里不是座坟墓而是个村子,山壁上所雕的怪兽应该……”
应该不是镇墓兽,是什么白冤也说不好,但肯定有着某种寓意。
白冤觑着正摸索着壁雕的周雅人:“你来干什么?”
“久不见你回去,所以出来找。”周雅人的手抚过怪兽的利爪,再往前,是一半隐在黄土中的不明图案,“饭已经做好了,来叫你……唔,这是什么?”
白冤顺手掰开覆盖在那处的土:“头颅。”
“头颅?”周雅人摸上去有些复杂。
于是白冤蹲到他旁边,盯着那颗壁雕的头颅说:“是颗戴着盔甲的头颅。”
接下来,周雅人的手摸到哪处,白冤都会告诉他:“这是一截被腰斩的上身,肠子漏出来,挂在一根长矛上。这是一个被刺穿脖颈的士兵。这个人的左眼插着把刀,刀尖直接从后脑勺扎了出去。”
她的声音平淡无奇,直述着壁雕上的画面,一个个残酷的死状,她却说得波澜不惊。
周雅人摸索的手顿住,白冤的话也在此顿住。
他当然知道白冤见惯了身首异处的死者,所以她才会这般平静淡漠,淡漠到近乎于无情无爱,可能于白冤而言,生死已然掀不起丝毫波澜。
“白冤。”
“有什么疑问?”
听对方这一问,周雅人话到舌尖拐了个弯,只好正色道:“封口村相邻不远就是乱葬岗,黄大山昨日挖他女儿黄小云的尸骨时,从秽土中挖出一些矛剑和铁胄,以你之见,那里可能是一处战场。”
“没错。”
“这壁上雕的也是战场,而且死伤惨烈。”
“所以呢?”
“所以由此证实,你说得没错,乱葬岗曾经是个古战场。”
白冤无语:“……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这难道不是一句废话么?”
“即是古战场,又是乱葬岗,尸骨无数,凶鬼邪祟难测,所以人们才会刻镇墓兽压制凶邪,而雕刻在山壁上,是能将此山中的所有凶邪全都阻挡在山原之中,以免外泄伤人。”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镇墓兽会踏着尸山血海,因为人们认为战死疆场的将士是凶死的,他们怨念极重,恐会伤人。
但又有一点疑问,白冤道:“辟邪就辟邪,雕个镇墓兽就完事了,为何还要踏着这群将士的尸骨?这些将士为家国战死,每一名战死疆场的将士,都可能是他们的丈夫或孩子,他们又怎会用镇墓兽踏着至亲的英灵?”
“是啊,”周雅人沉吟道,“所以这面壁雕很有可能是敌军的手笔。”
白冤却隐约听出了点别的意味,话锋一转:“你随军出征过?”
周雅人摇头:“没有。”
“瞽师知天时气象,惯以音占,卜吉凶气运,通常都会随军出征。”
“大端近些年,边陲还算太平。”
也就是他还派不上用场,在这个领域并无用武之地,所以周雅人对朝廷最大的用途就是寻找阴燧。
一想到阴燧,白冤便心中不快,看向周雅人的眼神瞬间冷厉。
感受到对方突然不友善的视线,周雅人疑惑不解:“怎么了?”
白冤强压下那股窜至心口的怒火,转身便走:“我再四处看看。”
对方突然阴晴不定,周雅人不明就里,心思哪怕再活络,他也不可能从随军出征直接联系到阴燧上去,太跳跃了。
周雅人甚至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饭做好了,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白冤的脚步未曾停留,她不需要。
人要找,冤要伸,何必浪费时间去吃那顿于她而言毫无意义的饭。
白冤估摸着,倘若真如村妇所言,梁有义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曹大力从他手上逃脱,他必然还会再来封口村找人。
只不过因为他在狱中弄死了王三虎,县衙四处搜捕,梁有义为掩人耳目,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八成会夜访封口村。
而曹大力家中地窖暴露,约等于失了阵地,攸关身家性命,他决计不会相信几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会替他保密,但又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所以曹大力一定会趁入夜后逃跑。
夜幕最能掩盖行迹,而一切正如白冤所料的那样发展,鬼鬼祟祟准备逃亡的曹大力被蛰伏起来的梁有义逮个正着。
经村妇的描述中就可以判断,梁有义绝对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他能一句话不说的观察封口村每家每户,不光人,连鸡犬牛羊都能瞪视半天,何况猫在某个地方伺机等候“猎物出笼”。
曹大力猝不及防,被猛虎一样窜出来的身影扑倒在地,只见寒光一闪,曹大力猛地将持刀砍杀者蹬开,惊惧翻滚开去,慌不择路地爬起来逃命。
刚爬起来,背后的人再次举起长刀,落下时只划破了曹大力后背的包袱。衣衫钱财掉落下来,曹大力顾不上捡,拼了老命往前狂奔。
耳边响起呼啸而过的风声,曹大力甚至不敢回头望,但能清晰地听见身后人紧追不舍,心头叫苦不迭,怎么惹上这么一尊活阎王。
活阎王今日非收他的命不可,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曹大力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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