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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110-117(第23/29页)
天光透过篷布透进来,照得车板明明暗暗一片靛蓝,像是走了快有半个时辰,又像是只过了一盏茶,林寓娘精神紧绷,也记不清路上有没有颠簸或是转向,斜里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扯下了车架。
乍然再见到日光,仿佛恍若隔世,坚硬锐利的石阶,漫山的红枫,四面透风的高台,林寓娘想起她曾来过这里,玄都观的云波台。
待客用的坐具案几都被撤去,越发显得室内宽敞明净,描绘市井街巷的屏风环绕着坐榻,云鬓高耸,锦衣华丽的贵妇人正倚靠在榻上。
也是林寓娘的熟面孔。
听见通报,长孙镜略掀一掀眼皮,瞅了眼林寓娘,漫不经心道
:“来得倒快。”
七、八个月的孕妇最是辛苦,长孙镜靠着凭几,硕大的肚腹几乎要突破厚实的锦袍,桌圆领袍的女官或跪或立,环绕在王妃周围尽心服侍,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但长孙镜面上的烦躁却不减分毫。
那头领,也即当日在中秋宴上丑态百出的李乂将军则躬身道:“回禀王妃,控制各处坊门之后,原该按计划往徐国公府去,不想县主的马车却先一步进了坊门。”
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这样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
“你们动了手?”长孙镜不由蹙眉,“对方是什么人?”
“十来个人,都是布衣,应当是匪徒之类……”
“天子脚下,哪里来的匪徒胆敢光天化日之下作乱,挟持徐国公府的马车?”长孙镜的眉头越皱越紧,“能够设下陷阱,引林氏入套,又能驱使十数壮汉,你告诉我这只是普通匪徒?”
“这……”李乂瞥了眼她身边的女官,脸色有些不好看,“启禀王妃,他们都是布衣……”
“罢了。”长孙镜挥一挥手,似是觉得这事无关紧要,又或是她没功夫追究李乂的疏漏,而这等轻慢态度,使得李乂的面色更加难看几分。
林寓娘看得糊涂,余娘子将她骗到家里,而后便冲出一群人舞枪弄棒地说燕王妃请她做客,尔后又再冲出一批人,同先前的分明是两拨人,可兜兜转转,竟还是将她带到了长孙镜面前。
“你们抓我要做什么?”
长孙镜沉着脸正思索着什么,李乂倒是低眉看了她一眼。
“我们要做什么,县主不是很清楚吗?”
当然是用来要挟嬴铣。
可嬴铣有什么能被他们要挟的?这群人白日纵马行凶,身上还穿着软甲,一副要打仗的模样,眼下太平无事,却在天子脚下动兵戈,简直像是要……
林寓娘不由惊愕:“你们要造反!”
长孙镜终于看向她,那眼神里充斥着不耐、厌烦与鄙夷,既与林寓娘记忆中,在碧玉湖畔赠她披风御寒的高门娘子迥然不同,也与先前设宴时,生疏冷漠,对她与戴怀芹的争执做壁上观的燕王妃判若两人。
“何为正,何为反?胜者自然为正,败者方为俘累。燕王本占嫡长,又有才学,本就该是他的位置,不争取,难道任由他人夺去吗?”长孙镜冷笑,“徐国公要逆天而行,是他自寻死路。”
“天意就是同你们一道造反?简直荒谬!”
“有你在此,今日他无论如何都会离开皇城。”长孙镜看着她的眼神,又像是在看一件唾手可得的珍宝了,“荒谬也好,天意也罢,总归他再也阻碍不了我的路。”
林寓娘只觉得浑身发冷,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长孙镜和在场的这些人,还有燕王,确确实实是要谋反,而他们绑架她的缘由,正是嬴铣挡了他们造反的路。
她忽而想起郑瑛同她说的话。
区区一个县主算不得什么,但牵扯上一品国公,当朝大将军,果然就值得这些人大动干戈也要“请”她来做客。
“所以上回你请我来玄都观,的确是为了利用我,招揽嬴铣投靠燕王?”
林寓娘不由得后悔,后悔那时看见戴怀芹便负气离开,没能留下来多听几句,没能多同长孙镜说上几句话,她对宴饮本就没什么兴趣,之所以赴宴,其实是念着当年长孙镜赠衣之恩。
另一层则是因为,即便她嘴上不肯承认,但孟柔和林寓娘的确是同一个人。
当年的孟柔,如今的林寓娘,不论是做江五的奴婢,又或是借住在嬴铣的舍下,总归忘不了与江铣真正姻缘先定的长孙镜。她想见她,不仅是为恩义,也是为私心。
不论是从赴宴的初心,还是事后再看,她原本该好好同长孙镜说上几句话再走,若是早早得知长孙镜要招揽嬴铣的内情,或许她也能够早早提醒嬴铣要防范燕王府,或许今日,她也不会轻易出门,涉身险境。
林寓娘只怕她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嬴铣。
有军士走入堂中,附耳向李乂说了几句话,随后李乂便向长孙镜告退,长孙镜自然应允,李乂行过礼,却没有立刻离开,停留了一会儿似是欲言又止,但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躬身退出去了。
林寓娘跪坐在地上,恰好将李乂面上的犹疑尽收眼底。
长孙镜却没有在意,只是望着她笑。
“他是这么同你说的?人人都以为我要招揽他,连他也是这样想的?我倒不知道,徐国公这样自作多情。”长孙镜已然认定了这就是嬴铣的想法,“实话告诉你,我同他早已经不死不休,调他前来,既是为了皇城的布置能够速胜,也是为了让他再也出不了这玄都观。”
这原就是针对嬴铣埋伏的杀局,只是恰巧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看着林寓娘因为惊恐而陡然苍白的脸,长孙镜不由得又笑了笑,可随即那笑意却变得阴沉起来。
“你竟不知道?当日在长安,我阿兄早就要杀了你,五郎早便察觉到此事,闹了好大的脾性。”起初他们尚不知晓究竟哪里得罪了嬴铣,直到江铣为了孟柔闹了许多场,长孙乾达才恍然惊觉,是当年在城门口的布置露了端倪。
可就算让江铣知道了又如何?长孙镜何其骄傲的一个人,长孙氏门楣何其高贵,容忍江铣名声败坏已是宽宏大量,总不能再放任他自毁前途。
“可你竟然没有死,还成了什么林……”
麟游县里,金銮殿上一场闹剧,江铣分明与长孙镜有旧约,却为了孟柔又是认罪又是出族,而那庶人也果真对得起江家五郎的青眼,陛前不改颜色,一句天下大赦成全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却也让长孙镜颜面尽失。
全长安都知道她被一个庶人给比了下去,先皇后的侄女,宰相的掌上明珠,当朝唯一的异姓县主,竟都成了林氏女的垫脚石。
等到她成为燕王妃,终于没人再敢嚼她的舌根,林氏女却又回来了,还成了什么县主。
不过是一介庶人。
不要紧,皇帝老糊涂了,那便换个人做天子,今日之后,一切都能拨乱反正,明尊卑,扶纲常,让一切回到该有的模样……
“他不会来的。”
长孙镜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庶人,这个低贱的,阴魂不散的,一度落入奴籍的女人,她看清了她镇定表面下无可掩饰的慌乱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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